“…所以你,”陆秉艰难开口,“现下要站到杨廷和的身后了?”
顾寻无奈一笑,叹了口气,“怕是,也不想。”
陆秉竟是一时哑然,许久才叹道,“顾寻,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自己也茫然得很,陆秉。”顾寻看向身旁这个一脸不解地大个子,笑道,“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连遵从自己的真心都会变得这样难。”
这些话,在陆秉耳中却多了几分不讲理的味道。
他确实不甚明了顾寻的逻辑,然而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在这样的斗争之中,从来非黑即白,妄图中立的力量总是最先被连根拔起的。
“我也不想你为难,”顾寻轻声叹道。“陆秉,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也是如此的。”
陆秉懂她最后话中的涵义,二人相对无言。
夜再深一些的时候,黄锦取了今日信鸽上的来信,快步步入殿中。
今日来信不同往日只是寥寥数言,纸卷厚实,嘉靖远看时便眉头轻皱,看罢感叹,“我说今日等了一天杨阁老也没来,我还道他是沉得住气,原来有门客在府中劝他冷静。”
“有这么个门客没命挡着杨阁老,三爷怎么不拦着她?”黄锦有些奇怪。
“拦?怎么拦?”嘉靖一笑,抖了抖手中的纸片,道,“陆秉亲自送她过去的。”
黄锦一愣,随即满眼困惑地望着嘉靖,“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识趣的小姑娘,旁人的照顾体贴倒成了她的挡箭牌了?”
“他是被这小女子迷了心窍,既不想违了她的心意,又不能忤逆朕的旨意,便只好如实相告。”嘉靖叹了口气,“那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黄锦摇了摇头,“皇上,这事放旁人身上我信,您说三爷被女子迷了心窍…这可实在是…但不管怎么说,要是万岁爷您不方便,奴婢去帮爷您敲打敲打也是无妨。”
“黄公公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嘉靖瞥了黄锦一眼,摇摇头,“他难得如此,朕也不想他伤这个心。”
黄锦在一旁羞赧一笑。
“再说吧。”嘉靖随手便将这字条付之一炬,随即一笑“先陪朕去看看杨用修,晾了一天,心也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