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扔下傻站着的吴氏转身离开,却没有去梁怀全家,而是去了族长梁润田家,把她方才同吴氏说的话又说了一边,“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来,还请族长帮忙做个证,这房子不管是好的还是塌了的,已经抵债抵到了我的名下,日后如何处置都是我的事,与谷子无关,但请您老放心,这该是他的还是他的,我也不会贪了去。”
梁恩平和梁恩康兄弟在镇上一直被照顾的很好,梁润田当然感念文氏和白氏的好,也相信二人的人品,应下了她的话。
回到梁怀全家,家里却没人。杨家的车夫不肯离开马车进村,梁怀全只能到村外陪着他说话去了。文氏想了想,转身往自家走去,果然是门是开着的。
不似上一回的惊恐与慌乱,梁恩娟表现的很平静。她在垂挂着的花束间立着,仔细的检视着,可她这样的平静,反倒是让人觉得心酸。
“怎么样?”文氏慢慢的走到顾氏身边。
顾氏无奈的摇摇头,“自打回来,娘俩都没开口说句话。”
梁恩娟听到动静,转身走了过来,嘴角甚至绽出了一丝笑容,“文婶子和留兰来了,这事儿是我们娘俩给谷叔找麻烦了,回头,我会把房子再给他盖起来的!”
听到这掷地有声的话,文氏等人都愣在了当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神情悲伤嘴角却挂着笑的姑娘,哪儿还是以前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样子?
人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总会有所转变。可转变总归需要一个过程。
梁恩娟也只是强忍着,不肯让帮助她们母女的人失望。可这段日子,她的哥嫂并没少来闹过,她从干花上得了分成,也小心的藏着不让他们知道。不敢多吃一口,不敢多穿一件儿,田氏病了,咳嗽的整夜睡不得觉,也不敢去抓药,被梁怀谷发现了,才帮着抓了药回来。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却还是遇上这样的事,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梁恩婷怀里哭了一场。
但比起之前。她至少是有了主见,主动向文氏提出了租住她们的房子。
文氏这次也没有拒绝,“房子租给你们可以。但我每个月底都会亲自来收房租,而且这宅子里里外外,都必须保持原样,一应家具,如有缺失或是损坏。都是要折价赔偿的,谁损坏了谁陪。”
梁恩娟知道她这是为她们母女打算,笑着应下了。
顾氏也笑,“这个我来替你看着,谁要是弄坏了,保证让他连裤子都赔上!”
“不用你看着。我会找族长作证,咱们签下契约,房租每月按一百文算。”文氏故意做出为难的神色。“只是先前我就担心房子没有人住,怕是坏的快,正打算找个人帮忙看着,每月工钱九十文,两相抵消。你们每月只需付我十文房租便成,这个咱们就不用签契约了。哪天我不想付工钱了也好反悔。”
她这么说,梁恩娟父母自是不肯的,文氏却不顾她们推辞,做了进一步的安排,“这一边你们母女住,另一边留给谷子和关华两个,小乔还小,先这么住着,等过一年半载的,果树林子都长起来了,我打算在里边起两间屋子,让谷子和关华搬到那边去住,小乔还跟你们在这边住。算起来,你们只租了一半的屋子,还是我赚便宜了。”
梁恩娟母女不如她主意大,但还是咬定了房租不能只给十文。
“文姨,你忘了,关华和小乔住不用你往外拿钱,你不得管着他们吃饭?每人每月三十文,两个人按五十文算,你还得再出四十文呢!”留兰掰着指头数算。
文氏抬手拍在她脑门儿上,“你个臭丫头,我故意留着这话没说,不就为了省下四十文么,倒让你给抖搂出来了,得,我看房租还是收少了,趁着还没签契约,咱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一句话引得大家一阵笑,这事梁恩娟母女再怎么过意不去,也只能这么定下了。
在族长的见证下签了契约,也差不多上午了,顾氏留他们吃了饭再走,但文氏心里记挂着梁怀谷,杨家的车夫还在村外等着,执意要走。
田氏和顾氏担心梁怀谷,要跟着去镇上看看,文氏也拦住了,“他在那边,定然被照料的很好,等全好了再让他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恩民再跟着回去吧,拎几坛酒帮我给今儿帮忙的人家送去,顺道儿把关华带回来,这阵子他们兄妹俩就托给你们照应着了。”
田氏自然连声应着,“这两个孩子,也着实让人喜欢,小乔才那么大一点儿,什么都抢着干,这不刚才说果林子里不能没人看着,自个儿跑去了,拦都拦不住。”
留兰听了,心里也很是欣慰,心里提醒着自己别忘了让梁恩民给她捎些点心回来,跟着文氏爬上杨家的马车。马车里有些地方沾了水,想是送梁怀谷去医馆的时候沾了血迹,车夫从河里取水洗掉了。
一行人直接返回到老万大夫的医馆,梁怀谷已经醒过来了,白氏带着小留念守着他。除了左腿折了,他的身上还有多处伤痕,天气热怕感染只能露在外面,小留念也不害怕,乖乖地坐在一旁,用还很零碎的语言和他说话。
杨子绘竟然还在。当年给梁怀谷送梅子水的哪是什么丫鬟,而是杨家大小姐,这事儿说起来已经隔了四年有余,杨子绘变了样子,梁怀谷的样子却没有变多少,多看了两眼便认出来了。总归大小姐也没事可做,虽有些不合适,到底白氏也在,劝了她几回她不走,也只能由着她。
不过她带来的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