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她力竭之前,听到了产婆惊喜的声音:“好了,是个小子!”
屋里屋外都听到这一声,却没听到婴儿的哭声,年长的产婆拎着孩子的小腿儿倒提起来,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孩子的嗓子里“嗝”的一声轻响,放开声音大哭起来。
意料之外的母子平安,众人皆是大松了一口气。
两个产婆手脚麻利的把婴儿洗干净了,用早准备好的襁褓包了,放在他母亲身旁。可李珊这会儿已经又昏睡过去了,也没能看上孩子一眼。文氏听着她呼吸虽然微弱但还平稳,知道她是脱力昏睡,放下心来,和陈氏、大万氏一道儿把两个产婆送出门。
一出堂屋门口,欣喜万分的孙氏嘴里念叨着感激的话,扑下身子就要给两个产婆磕头谢恩,刘氏连忙拦住她:“老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可不要折煞我了。三妮儿福大命大,过了这一劫,这往后的日子就安安生生的了,你就放心吧。”刘氏与孙氏也是相识几十年的老姐妹,也是喊李珊的小名。
刘氏拦住了孙氏,却没拦住刘康,他扑在刘氏和王氏面前,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二姑,王婶,谢谢二位救了我媳妇和孩子,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的恩情。”
刘氏又去拉他,“你都叫我二姑了,你王婶也不是外人,还说这些话干啥?啥都别说了,往后好生养活你老婆孩子,你媳妇儿这回,可是受了大苦了。”
孙氏又被这几句话引得落下泪来,众人又劝了她几句,才又好了,催着三个儿媳妇做饭,让她们吃了饭再走,可两个产婆年纪都不小了,折腾了将近一天一夜没能合眼,这会儿也疲累的很,没再多留,各自回家了。
孙氏进屋看了睡着的女儿和外孙,不免又落了些泪,但也终于放下心来,拉着文氏的手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又说起李珊之前的事来,话里话外,满是李珊的乖巧懂事和她这个当娘的满心的愧疚。
李家的三个儿媳妇做好了饭,孙氏才截住话头,“你看看,我这是干什么,三妮儿非让叫了你来,让你也跟着操心受累,我还瞎叨叨这些,该让你歇歇才是。”
“大娘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俩也是亲姐妹一般,说什么受累的话。”文氏看李珊还在沉睡,料想孙氏担惊受怕的,怕也是食不下咽,于是一起出去吃饭。只不过她早饭没来得及吃饱,折腾了近一上午,虽然觉得饿,又觉得没什么胃口。想着早些回家,梁怀谷送她过来之后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少不得要等他一起。而且李珊叫她来,必然有什么话要说,这会儿人还没醒,她也不好说走,只好坐下来勉强吃了几口。
吃完了饭,大家又一起动手收拾凌乱的四处。文氏各处看了一下,厨房和前边铺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儿是完整的了,连灶上的铁锅都被掀下来摔破了,刚才做饭用的小铁锅还是陈氏回家拿了自家的来,架在墙角的小灶台上凑合着做了一顿饭。
李珊做点心的物什被破坏的十分彻底,正屋里的东西却没动过,文氏暗中猜测着,来闹事的人必然是蓄谋已久了,而且只是打砸并没有顺手抢走什么东西,可见他们目的很明确,便是不想让李珊再把生意做下去,恐怕是同行恶意的破坏。
心下虽是这样的猜测,文氏却没把话说开了,只拉着小万氏问了事情的经过。
小万氏为这事儿一直愧疚不已,“这也怨我,昨儿晌午,三姐念着我婆婆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让我回家看看,我看着正好没几个客人,就家去了,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这回三姐要是有什么事,我,我也活不下去了。”小万氏毕竟还年轻,平日里李珊待她又跟亲妹妹一般,这会儿想起来,心里仍然后怕的直打颤。
文氏只得安慰她,“这怎么能怨你?那些人来得快去得快,专拣着咱做生意的物件儿砸,而且一进门先把你姐夫的眼睛打的看不见了,分明是早就打算好的,即便是你在这儿,还能拦住他们?”
“我在这儿,起码能护着三姐,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把半条命交到了阎王爷手里,偏又遇上这样的事……。”
文氏知道小万氏是因为愧疚钻了牛角尖了,忙又劝她:“你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不是,再说了,他们既然是都算计好了,必然也知道铺子是你三姐撑着的,你三姐如果有什么不好,岂不是更遂了他们的意?而且他们既然做下这样的事,说不得就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你哪能拦住他们,说不得也被他们打伤了。”
文氏说着自己都觉得心惊不已,幸得刘老爷子也不在家,如果碰上了,他那么大把年纪被推搡几下,身子骨都受不了,若真遭了大,恐怕真要闹出人命来。
小万氏之前没想到这茬,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才觉得好受些,“依你这么说,他们昨儿不来,以后瞅着机会也会来?可三姐说那几个人都不认识,既然是不认识的,他们为什么又来闹事,打人又砸东西的?”
文氏听着小万氏也是个通透的,只是年轻不经事才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当下也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看见那几个人了?”
小万氏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人早走了,爷爷也吃过了饭出去遛弯儿了,就三姐和姐夫两个在家,他们俩也没看清楚那几个人的相貌,只觉得眼生。”
文氏又问了小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