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兰只觉得浑身冰冷,好像睡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糟糕,一定是火盆里的木炭又燃尽了,不过这时辰差不多也快天亮了,可也不对,即便是火盆灭了,她身上身下的被褥都是新做的,应该有些暖意才对,怎么会这样的冰冷?
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沉重无比,想蜷起身子,手脚却酸麻不堪,坏了,大概是受凉发烧了,她喊了几声姐,却没有得到文清的回应。
文清向来浅眠,稍有些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留兰浑噩意识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积蓄了一会儿力量,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她躺在一张床上,身下也有垫褥,可冰凉没有暖意,身上盖着一块包袱皮儿,胡乱压着几件衣服,环顾四周,这屋子里除了床之外还有几件家具,可都透着丝丝冷意,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看着都让人心里发抖。
要不是左手食指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都要怀疑自己再次穿越了。但她确定她是受凉了,思想混沌,很费力的回想,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害死猫果然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可她真的只是出来打酱油的啊,可见大冷天的真的不应该出门。
她帮文清切萝卜条,不小心切在了手上,文清便让她出来打酱油,卖酱油的铺子离家很近,往东出了巷子向北一拐就是了,可快走出巷口的时候,却发现墙上的一扇小门开了一道缝,从那扇门可以进到得福楼的后院,平时都是紧紧反锁着的,她一时好奇,就凑过去从门缝里往里看了看,可视力受阻。只看到了地上的积雪,抬手推了推门,门竟然很轻易的被推开了,可紧接着,她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落入昏迷之中。
陷入昏迷之前,她曾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为什么要把她弄昏关到这里来?这又是哪里?看这屋子里的摆设,不像是寻常人家,却好像是许久没有人住了。少了人气,所以才冷。
如果她头脑清醒,可能会想到更多。可现在越想越觉得头发沉,甚至开始颤抖起来,不管是谁把她带到这里的,又有何用意,她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她会冻死在这里。
家里肯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等她们找过来,或许她已经冻死了。
并没有被绑住,可能是对方觉得她一个小姑娘不足为惧,她挣扎着起身下床。腿一软差点儿摔在地上,撑着床沿站稳了,拽了以谏砩稀J且患女人的薄袄,还带着隐隐的香味。
把她弄昏带到这里来的难道是个女人?
她又检视了床上散落的衣物之类,果然都是女人的东西,可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些了,那人把她放在这里。也没有绑着她,还给她盖上东西。大概并没有想害她,或者是想等她醒来自己离开。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里再说,她咬咬牙,移动着酸软的双腿往门边走去,刚走到门边,门外却有脚步声响起,而且是往这边靠近的,她一惊之下跌坐在地上。
“你醒了?”
是女人的声音,且声音低哑,可留兰却闻之一震,蓦地抬头,“怎么是你?”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穿着最常见的青灰色布衣,头上也包着同色的包头巾,脖子上的围巾拉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这样的天气,大街上的女人十个有八个是这样的装束,可此刻天光正亮,仅凭那双眼睛,留兰就能认出眼前的女人,何况这嗓音深深的刻在她的脑子里,即使低哑她也能分辨的出来。
官府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的邵娘子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留兰心中一动,“这几天在当铺门前晃来晃去的乞丐是你?”难怪她总觉得熟悉。
“你果然挺聪明。”邵娘子迈进门槛,反手关上门,伸手把留兰拉起来往床上推去,“你还是在床上呆着吧,不然真能冻死。”
留兰本来就娇小,又受了风寒身体虚软,很容易的被她推搡到了床上,“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
“你该知道我现在不能被人看见。”邵娘子扯过荚诹衾忌砩希眼睛却不看她。
“我那时并没有看见你。阿嚏!”留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震得头猛地一痛,“我受寒了,发烧了,你把我送回去吧?”
邵娘子扭过头不看她,“等我办完了事,你才能回去。”
“你想把小栗子带走?”留兰突然想到每天都被冯肥婆折磨的痛哭尖叫的小男孩。
邵娘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做错了事,害了荆娘,她的儿子留在那个疯婆子手里,活不了几年,我必须把他带走。”
邵娘子能躲过官府的追捕,说明她是有些能耐的,她冒着被官府抓到的风险回来找小栗子,也看得出她是真心为朋友着想,可冯肥婆估计是怕他满身的伤痕被人发现,根本不允许小栗子出门,邵娘子又不敢在万家人面前露面,怎么能把人带走。
“你把我送回去,我帮你。”不是她是非不分,邵娘子是害了小翠,可死者已矣,如果她能把小栗子带走好好抚养,也算是抵消了她的罪过。
邵娘子看着她,有一丝的心动,但又很快的摇头,“不行!”她现在是被官府通缉的人,如果留兰把她说出去,被官府抓住是她罪有应得,但小栗子这辈子算是完了。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家里人都不说,再说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别人也不一定相信。”留兰很努力的想说服她,“况且,你也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