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春风和煦,看着不远处漫天花雨中的一对璧人,碧落心里却是百味陈杂。t/艳羡、惊异、嫉妒、不甘,以及对那俊美男子愈加强烈的爱慕……这些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转回荡,最终化成对紫芝不灭的恨意。
碧落站在绿杨的浓荫里,看着眼前温馨浪漫的画面,心头笼上了一层不散的阴霾。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带,仿佛想要借此排解心中的不甘。她微微仰首,生生地抑制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走到一个更加显眼的位置上,等待着李琦发现她的存在。
不过,先看到她的人却是紫芝,这让她微觉失望。心底的冷笑如潮水般漫过,原来,不论在何时何地,他的眼中始终都只有紫芝一个。就连出身高贵、姿容绝代的王妃都被他视若无睹,更何况是她碧落呢?
碧落微微侧头,不愿与紫芝的目光相触——这是她最后坚持的骄傲。紫芝似是与李琦说了一句什么,他这才发现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碧落,便放下了怀中的妻子,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表情的转换只在一瞬间完成。碧落忙敛去了面上不应该出现的神色,将所有嫉恨都掩藏于平静的眼波中。唇角扬起一抹恭敬而得体的笑,她走上前去,盈盈一礼道:“殿下。”
他似是心情极好,剑眉星目间犹有一抹未散的笑意,语气也很是柔和,问道:“有事么?”
这样清颀俊朗的男子,最让人难以抵挡的便是他英挺中的一抹温柔。他的光华是如此灿然夺目,仿佛一瞬间点亮了傍晚时分略显晦暗的茫茫天际。碧落微怔了片刻,方才回禀道:“刚才王妃的陪嫁侍女阿昭来找我,说是王妃病了,想请殿下过去一趟。”
“病了?”又是多日未见杜若了。李琦对她的生活几乎是一无所知。想到对这位王妃的冷落与忽视,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他眉头微锁,随即道:“好,你先去王妃处回禀,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因紫芝仍在秋千架处等待,李琦说罢便转身欲走,却听碧落又在身后唤他:“殿下……”
他驻足回首,以目光相询。却见碧落蹲下身来,取出随身的丝帕。小心地替他掸去了袍角上沾染的尘土,微笑道:“殿下素来最重仪容整洁,衣袍上又怎能沾染一丝尘埃呢?”
李琦垂目看她。淡淡一笑道:“还是你最细心。”
待她站起身来,他方才转身离去。此时红日渐沉,一道斜晖洒落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的优雅。凝望着夕阳中男子清俊的背影,碧落微微有些怔忪。那块丝帕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就仿佛上面沾染的点点轻尘,也是让她倍感留恋的、属于他的气息与温度。
从大明宫到盛王府,因他的提携与信任,她一直都是骄傲而自信的女子。而她对他暗藏的情愫,却又是如此隐秘而卑微。多年来,这样卑微的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样无望的感情。她也想过放弃。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要能见到他,她便觉得无限欢喜。
所以。哪怕只能为他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于她而言,也是一种难言的幸福吧。
碧落幽幽地叹了口气,将丝帕塞回到衣襟中,唇角的笑意却是带着些温柔的。时候不早了。她不敢再耽搁,忙向王妃杜若的居处走去。才跨进院门。就见王妃的侍女阿昭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碧落停住脚步,对她微笑道:“阿昭妹妹,你别急,殿下说他稍后便到。”
阿昭这才松了口气,释然笑道:“殿下肯来,我们小姐的病肯定好得快。碧落姐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碧落笑容谦逊:“能为王妃效劳,是我的福气,又怎敢当妹妹这个‘谢’字呢?不知王妃现在情况如何,服下药之后可好些了?”
“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估计问题不大。”阿昭一笑,亲密地挽起碧落的手臂,引她去西厢房中小憩,“姐姐若是不忙,就在这里略坐一会儿吧,我也想和姐姐说说话呢。”
碧落自是含笑应允,挽着阿昭的手随着她去了。自从杜若嫁入王府为妃,碧落便一直有心与她修好,试图借她之力扳倒紫芝。只是杜若生性聪颖清直,碧落也不敢与她太过接近,生怕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引得她疑心。不过,杜若的近侍阿昭曾当众受紫芝掌掴,对紫芝恨之入骨。而且这阿昭又是个心无城府的女孩,性情很是明朗直率,碧落便开始留心与她结交。
碧落自幼长于深宫,惯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从卑微的小宫女一路迁至盛王近侍,心机之深远非阿昭能比。她不过略使手段,再施以小恩小惠,便轻而易举地收服了阿昭的心。阿昭见碧落是盛王身边最信任的侍女,为人又难得的谦逊温和,便有心与她亲近。没过多久,她们二人便成了极为亲密的挚友,彼此以姐妹相称。阿昭更是将碧落视为盛王府中唯一的知己,但凡有事必定先与她相商。
阿昭请碧落在房中坐下,又亲自奉上茶来,随口问道:“殿下今天还是一直待在朗风轩么?”
碧落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刚才我去的时候,殿下正与夫人在后苑赏花荡秋千呢。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看得我也是好生羡慕呢。”
阿昭面露不忿之色,冷笑道:“她也配?每日躲在她那朗风轩里狐媚也就罢了,还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还真把这王府当成是自己家了?”
碧落沉静的双眸中有一丝快意闪过,她却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