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坐在凤栖塔下的石阶上,仰脸看向高高的塔顶。肩部的肌肉跟着受到牵扯,又是一阵难忍的巨痛。
她只挨了那么一下,就痛成这样,难以想像哥哥现在不知都痛成什么样了?
她的鼻子一酸,看了眼塔下的大门,心念动了动。
见净汇从塔中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堆药膏,小?急忙站了起来,
“净汇,哥哥怎么样了?”
净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师兄没事。我已经替他上过药了。”
“师父有没有说,要把哥哥关到什么时候?”
净汇摇摇头,垂下眼皮,似是不忍看到小?的表情。
“我想上去看看哥哥。”小?咬咬牙,终于说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
净汇脸上一慌,“你不能上去——”但马上又安慰她,“师兄是自愿上去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真的想忤逆师父,师父是拿他没办法的。”
净汇的话让小?心里凉了凉。哥哥敬爱师父,这她一向是知道的。如果师父不松口,难道她跟哥哥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那你把哥哥的手机带给他,好吗?”小?近似恳求地看着净汇。
净汇垂下头,还是不敢看她,“闭关的时候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
一滴眼泪滑下来,小?顿感全身无力,又软软地坐在了台阶上。
“小?,”净汇忽然开口,然后紧张地望了一下四周,把声音压得很低,“师兄叫你和一个叫林玲的多联系联系。”
“啊……”小?怔怔地看着净汇,半天琢磨不出净远这话的含义。
见她一脸茫然,净汇连忙解释,“师兄就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噢,他还说,如果林玲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别告诉别人,尤其是那个黄镛。”
为什么要跟林玲多联系联系?林玲会跟她说什么呢?小?反复念着这个疑问,连净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留意到。
小?一直坐在台阶上。只有坐在这里,她心里才好受些,心才没那么空。塔里塔外,塔上塔下,想着哥哥就近在咫尺,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血液在流动。
天色渐暗,海岛的冬风带着刺骨的阴冷,钻入她的体内。坐了一天,她冻得全身都僵硬了,还舍不得离开。
一个身影从台阶下走来,走得很犹豫,很忧伤。小?睨了眼那人影,眼神冷得像冻了三千年的寒冰。
那人影被他眼中的寒冷刺痛,脸色骤然灰白。
“小?,你跟我回南京吧。你留在这里,常静大师是不会放净远出来的。”黄镛鼓足勇气,带着十二分的谨慎劝她。
小?嘴角挑起一个冰冷的讥诮,没有开口。
黄镛的身影跟她保持着距离,似乎不敢靠近她。
“我把店里的人都辞了,你不高兴的事,我以后再也不做了。”黄镛凄凉地开口,带着无奈。
小?站了起来,她不想再面着他。他一直在曲解着她的心思,任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明白的。
因为身子发麻,小?一站起来,身子就摇了摇,差点摔倒。
黄镛一个箭步从台阶下冲上来,抬手扶住她。
在被黄镛的手触碰到了一瞬间,小?立刻弹跳开去,满脸的厌恶。
“你什么时候这么讨厌我了?”黄镛手还凝在空中,他的声音沙哑着,眼睛像要滴出血来。
“因为你以前没做那么讨人厌的事!”小?恨恨地回答。
那个温润优雅,让她怎么都生不出恶感来的贵公子,在她眼里已经面目全非了。从和店员打情骂俏,到昨天殴打哥哥,黄镛恶劣的面目,像洋葱一样被层层剥开。他那美好的画皮下面,藏着的是一副轻浮、自私的心肠。
小?绕过黄镛,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跑去,眼中全是鄙视。
黄镛站在原地,凝望着塔尖,一阵摧心的悲哀。他恨常静,恨他没让事情按预设的轨迹发展;他恨净远,恨他明明有万花可采,偏采了只为他黄镛盛开的那一朵。
就像这座寺院,这座宝塔,一切虽已尽量重来,事实上已面目全非。
……
听到小?的声音,林玲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喜。
自从上次分手后,小?和他们一直没怎么联系过。自项链的秘密被揭晓,她就下意识地把他们两夫妇,划入了师父的阴谋集团中——那个策划把他推向黄镛的阴谋集团。
“小?,你和净远的事,我都知道了。”林玲开门见山地说。
“呃……林阿姨,”小?既难堪又忐忑。哥哥毕竟是和尚,她不知道林玲他们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小?,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没事的,净远挺好的。以后的事别想太多……你别太埋怨常静师父和黄镛,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这样做一点都不过份,很多事你是不知道的……”
听到林玲对这件事中肯的看法,小?的心暖了暖,有股被感动的感觉。
“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呢?”她问。
“唉……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你别太排斥黄镛,你跟她的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他对你的情意,一点都不会比净远少的。他对你很真诚,我敢保证。”
“可是我觉得他那人很花心,也太缠人!”
林玲在电话那端轻笑了起来,“跟净远比起来,他是有点花。但在你跟前,他是绝对不敢花的。你要是不理他了,他这辈子活得都没意思了!”
“有那么夸张吗?”小?有点被逗乐了,但对林玲的话,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