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思居重新开张那天相当热闹,镜仙以开学宴之名将学生尽数带到了离思居,季鸾带了一帮子官宦子弟紧随其后。

清曲也来了,白色的绸袍,袖口下摆上缀着水红晕染的花。与清曲同行的是一些交好的商户。第一次见清曲衣服上带红色。苏三微微怔了怔,然后便热情自然的招呼商户进店。归顺楚夫人之后她在清曲面前便觉拘束,一道难以弥合的嫌隙在二人之间产生,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对立事件。

清曲与苏三比肩站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苏三可以听见,“整个正月都没回府,喜儿想你了。”

苏三笑了笑,“临走时不是说了,若是喜儿想我了差车夫把她送到这儿来便是了。城东城西又不是天南海北。”

清曲笑笑,“以为你只是说说,哪想你真狠心不再回府。”

苏三努嘴,“我也想喜儿呀,可是实在抽不开身。不信的话公子您到店里转一圈就知道我这个月到底有多忙了。”

清曲向大厅扫视,“早知道你这么能干就先下手了,让母亲抢了先。”

苏三揶揄,“谁支使不一样,反正都是清家的产业。”

清曲呵呵笑,“倒也是。”手从袖中抽出,手中拿着一个绒面的小巧礼盒,“开业礼物。母亲大人抱恙,托我带过来的。”

苏三接过礼盒,“谢谢夫人,谢谢公子。待忙过这阵苏三便回回府探望夫人和小姐。”

清曲笑了笑收下谢言,“那我先进去了。”

苏三点头,唤来香莲招呼清曲入座。

就新奇而言离思毫无疑问已经成功了。大厅的墙壁上是提着镜仙落款的手绘壁画,云理间一只火凤与锦衣仙女齐飞,火凤侧头注视仙女,仙女头微擎,裙裾飘飘,长发与云锦披帛交缠齐舞,闭着双眼,看不出悲喜。美轮美奂,只是辩不出是哪路神仙。

仅是这大厅便引人赞叹了,更不必说那二楼的主题包间。

楼梯前建起了一二人半高的祥云纱制屏风,屏风前搭建了一个供表演用的舞台。舞台簇拥着花卉盆栽。苏三将在这舞台上燃上最热的一把火。

晌午时店里客人已经将近饱和,苏三吩咐了伍账房几句便回后院换衣服去了。武舞不分家,虽然现在这副身子骨年轻水嫩却是比她想像中结实耐折腾得多。拿着古人不知道的东西出来卖弄是很没品的事情,但苏三一样也不落的干了,比如火锅竹筒饭比如透着现代理念的精装修再比如她即将要表演的飞天舞。苏三并不十分在意,比起上天把她送到这鸟不出蛋的地方卖弄这点鸟毛蒜皮的东西算什么。

大厅的落地帘被拉起,冬日的阳光本就不强,大厅昏暗下来。浅橙深橙相间的纱帘将阳光滤成深浅两色的光束,整个大厅笼罩在这两色柔和的光束中。二楼上小双将蒙在铜镜上的黑布拉下,光束在镜子间折射,最终打在舞台上。爬到天棚上的小虎开始散花瓣,橙色的大厅开始下起花瓣雨。

这时主角终于登场,苏三脚下用力登离天棚手上握着拴在房梁上的布幔缓缓飞旋而下。血红的纱制大氅飞舞,如墨的长发泻满纤背,她头微仰双目紧闭像极了壁画上的仙子,眉眼斜飞透出无尽的妩媚,眼角花钿染满异域风情,却又红纱遮面凭添几多神秘。

落在铜镜打下的光圈中,苏三褪去纱制大氅,火红的鱼尾曲裾映出姣好的身材,曲裾上的金线暗纹被铜镜映得闪闪生辉。镜仙手指勾动琴弦,她随乐而舞宛如一条美人蛇,将那灵动的雀之灵改编成了柔韧冶艳的灵蛇舞。

岂能有人不为之所动?直至曲终退场落地帘被重新拉开众人才惊醒,宛如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只有铺满舞台的花瓣叙说着真实。

苏三也说不出到底什么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酒楼这么上心,如果非要找原因,大概是她觉得出的力越多越有归属感并希望从这份归属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人总要有自己的位子,这样才能和外界产生联系不被世界抛弃。不孤独的活着。

开业那天满堂宾客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苏三一舞成名,那天之后登门打听歌姬身份来历的人络绎不绝,富商纨绔更是千金求舞。而那歌姬却似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青回城又多了一群吹客,因目睹过灵蛇舞而洋洋自得,对着那些因未能一睹舞姿而抱憾的人把苏三吹捧成了仙女下凡。不乏好色之徒来离思居对着壁画幻想那动人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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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办事方便苏三一般着男装。虽并未刻意掩饰自己性别,却仍是招来一些麻烦。

开业许多天将苏三累得不轻,生意渐渐上了正轨她才得空在后院里清闲的晒太阳,一方丝帕盖在脸上悠闲地打着瞌睡。而这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一间破庙里,一条帕子勒住嘴,叫不出声。

苏三挣扎着起了身,呜呜哼了两声以示绑架的人她醒了,但并没有人进庙来搭理她。苏三直起身,蹦到了门口,破落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门口有一个信封,用匕首插在地上。旁边有一只猫,后腿间全是血,刚被阉割不久。

苏三手腕灵活转动,很轻易地就解开了捆绑并不是很结实的麻绳。

信上只一行字:离季鸾远点。

苏三撇嘴,就算她脱了裤子送上门也得有东西可阉不是。

抖落了衣上的灰尘,步履匆匆混入人流,又是一偏偏佳公子。有些日子没逛街了,所以苏三并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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