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爹要带伤起床谢礼,水心自然是不肯受的,丢给慕容白个眼神叫他拦着,水心自己朝后后退了两步。
拉扯间,正巧冷小弟带着大夫赶到,走进屋来,这才打消了小虎爹的坚持,乖乖躺在床上,让请来的大夫诊治。
之后,在大夫的一再保证下,小虎爹只是摔伤,右腿腿骨有些骨裂的痕迹,虽然需要卧床静养,不过也并不是不能移动。
可是,虽然并不算太过严重,可是伤口处却也已经肿胀发炎,如果再晚些时候请大夫来医治,即便是日后养好了,怕是也会留下些病根。
“你们呀……”年逾花甲的老大夫一边摇着头,一边念叨着小虎爹这种怕花钱,宁可留下病根也不愿意请大夫的心理,“钱是攒下了,可是这身体也完了。”
将小虎爹受伤的右腿敷上草药,又再开了张消炎化淤的方子,老大夫才起身告辞,冷小弟很有眼力见儿地走过去帮着老大夫提着药箱,要将他重新再给送回到药堂。
“你送完人就去把马车带过来,咱们一起回镇上。”水心没有理会小虎爹的道谢,径自付过了诊金,想了想,决定把小虎爹给带回到镇子上的家中,方便照顾与休养。
冷小弟提着药箱点头离去,水心几个就暂时留在这简陋的土房中,等着马车来。
“大小姐,这诊金……我、我……”小虎爹满心感激,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水心的恩情。
非亲非故的,不但带着小虎来见自己,而且还帮自己垫了诊金,这诊金,说多不多,说少可也算不得少。顶上了自己大半月的工钱。
这样的恩情,别说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就是自己家的亲朋好友,可也未必能这么痛快地往外掏钱。
小虎爹本就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现在又是感激,又是激动的,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含热泪,结结巴巴的说不利落。
“不用在意。”水心正将那老大夫开出的方子拿在手上。反复地打量着,抬起头,对着小虎爹摆摆手。“你有这个心就好。只要你愿意回报于我,你早晚会有这个机会的。”
“好!只有大小姐你有话,我王大力一定照做!”小虎爹虽然没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仅仅只是认得,却不会写。可是也懂得知恩图报,一言九鼎这么个理,将水心看似随意的话给记在了心上,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嗯。”水心点点头,不再看他,拍拍一直站在床边。手抓着爹爹手臂的小虎,“去给你爹端碗水来。”
小虎没出声,左右看了看。从桌子上拿起个干净的空碗,走到屋外灶间的水缸边上,踮起脚,吃力地舀出小半瓢水,倒进碗里。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回到床边。
“爹。喝水。”小虎脸上带着笑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好、好。”小虎爹眼中满是欣慰,开心地接过碗,甜滋滋地喝着那里边的凉水,脸上的表情似是比喝到糖水还要甜,一直甜到心间。
水心拉着慕容白,坐在一旁的长条凳子上,看着小虎爹和小虎这对父子俩,舐犊情深地温馨画面,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这老实人的注意力给转移走了。”水心在心中擦着看不见的冷汗。
打死她,她也不愿意承认,她是因为不习惯别人如此真实诚意地谢她,所以才故意叫小虎去给他爹倒水喝的。
目的就是为了分散小虎爹的注意力,叫他住口,不要再不不停嘴的道谢,话里话外都是数不尽的“恩”和“情”,说实话,听这些话,水心感到很冷,还有些心虚。
她这样做,是帮了小虎父子俩不假,可是其中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在。
的确,小虎这孩子哭得太过可怜,长相也很可爱,正对她的眼缘,让她不由得想要帮他,这些不假。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水心或许并不会亲自去办,而是将小虎直接交托给冷小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叫人带着小虎来县城一趟也就是了。
她之所以会如此热心,亲自过来,自然是与她方才与春花娘几个的对话时,谈到的探查县城内各上铺的情况有关。
所谓知己知彼,虽然还没有明确要开设什么铺子,不过水心一向都是谋而后动,心思细腻的人,在没有亲眼将过,分析过情况之前,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经过来时这路上的听闻,还有刚才来见小虎爹时一路上的所见,水心心中对这县城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心中有了打算。
不过,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水心在心中笑笑,把头靠在慕容白的肩上,微闭着眼,打起盹来。
她需要时间静一静,好好想想,想想接下来的所有事。
之后,冷小弟在送完那大夫回药铺之后,又去找了马车过来,正巧在路上遇到春花娘几个,就顺路将她们给一同带了过来。
几个人进屋之后,商量了一番,由慕容白和冷小弟两个壮劳力动手,春花娘几个在旁边搭把手,小心翼翼地将小虎爹搬上马车,并吩咐车夫尽量走得平稳些、不怕慢之后,水心与慕容白同乘一骑,将马车中的位置尽量都留给只能躺着的小虎爹,一行人,缓缓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返。
当然,虽然最后还是没能去福临居吃烧鸡,不过水心却还是记得,在路过的时候给了冷小弟一些银两,叫他自己绕路去了一趟,把福临居里面出名的招牌菜全都给一样买上一点,拿回学堂去,让大家全都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