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被小虎用力地抱着,感受着他软软小小的身体散发出的体温,望着他的眼神愈发地柔和。
“没办法,那就去一趟吧。”说这话的时候,水心脸上的表情和声音可是完全的背道而驰,正是口不对心的标准表现。
小虎听见终于可以去县城里见爹爹,早就乐得一蹦三尺高。
慕容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水心,眼中的眼神似笑非笑,似是在告诉水心:我全都明白呦。
对于他那个欠揍的眼神,水心强忍着,没有让巴掌飞过去。
当然,并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敢。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敢去招惹那座冰山的话,那最有可能的下场便是……想到这里,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水心,也不由得羞红了脸。
“……呃、咳……走吧。”水心被慕容白看得一脸的不自在,掏出几个铜板丢在桌子上,拉起还在蹦的小虎的小手,转身朝着学堂的角门而去。
既然要去县城,而且还带着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那自然是坐车去好些,骑马对小虎来说,尚且稍显过早。
水心拉着小虎走在前面,慕容白紧随其后,三个人缓缓进了学堂,正巧遇到闲来无事,正围成一群摘菜的春花娘几个。
在她们好奇目光的打量下,水心眼角微微抽搐,即便是春花娘几个不说,她也能够猜得出她们此刻心中的想法。
毕竟,不管是什么出身,什么性格,什么年纪,八卦都是女人的最爱。
即便是沉稳、贤惠的春花娘,还是干练、大方的语蓉娘。又或者年纪尚小,心直口快的王春花,以及性子内向,凡事多虑的王语蓉,在八卦面前,都难免会暂时抛开各自的顾虑,痛痛快快八卦一回。
当然,如果八卦的对象是别人,那水心自然也是属于那队伍中的一员。
只是此刻,她却没有了那等的闲情逸致。飞快地讲事情的起因给说了一遍,随后才对着春花娘几个别有所图地微笑,问她们。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
水心的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在场女性们的全体通过,至于手上的家事和之后的晚饭,几个女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奢侈一回。直接去镇子上的酒楼叫一桌酒席送过来,等她们晚上回来一起吃。
至于这出钱订酒席的人选,却出乎雨中人的意料之外——当水心没有任何理由,指名要慕容白来掏钱时,即便是最不懂看人脸色王春花,也感觉到他与水心之间那隐隐流转的情愫。
“好事将近了。”春花娘和语蓉娘两个为人妻。为人媳的过来人,彼此之间交换了一记“有趣”的眼神,乐呵呵地偷笑着。笑看水心与慕容白那对冤家。
之后,几个人又去老太太的屋里,给老太太请安之余顺便说了要去县城的事,在得到老太太的首肯之后,带着闻讯跑来凑热闹的冷小弟一起。又再去外面雇了两辆马车,一行八人。朝着县城浩浩荡荡而去。
坐在马车里,望着沿途的风光,水心一边哄着小虎说话,一边和语蓉娘跟春花娘俩闲聊,并且也终于弄懂了,小虎之所以会在学堂后墙外放声大哭的原因。
原来,这长乐镇离长乐县并不算远,距离大概也就三、四十里路。寻常的庄户人家如果一大早就出门,路上没有什么事耽误,那吃过晌午饭,下午的时候基本就能到达县里。
可是,长乐这块地方夏季多雨,特别是六七月份的时候,雨水最多,几乎每天都会下上一两个时辰,弄得山路泥泞,行走起来十分的困难。
这样的路况,无疑加大了从长乐镇到长乐县之间所需的时间,而且会让赶路之人愈加地感到疲劳。
所以,像小虎爹这样在县里做工,家却在镇子上的人,就从原来的几天一回家,变成了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才回家一次的情况。
毕竟对他们来说,家人或许重要,可是工钱也很重要。
为了赚钱养家吃饭,他们这些人三五成群地合租了一个小院,平时下工回来就睡在那,等到每个月轮休的那一天,再带着积攒下来的钱,买些日用品和好吃的带回家中,以弥补平日里与家人不能相见的亏欠。
对于爹爹的辛劳,对于父子两个平日里的聚少离多,小虎虽然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可是他心中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是他不能强求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虎虽然很想念爹爹,很想每天都跟爹爹在一起,哪怕是临睡前的一眼,哪怕是时间只够一起吃顿晚饭,他都觉得弥足珍贵,宝贵的不得了。
可是,在今天,在小虎生日的当天,当他拿着娘亲给他提前准备好的红皮鸡蛋,小心翼翼地藏在衣兜里,等着早在几个月前就答应了他,会回来陪他和他一起吃的爹爹时,他却偷听到了隔壁邻居大叔与娘亲的对话。
那大叔告诉小虎娘,说是雨天路滑,小虎的爹因为急着赶回来,在路上摔了一跤,骨头虽然没事,可是摔的很重,他不能回来陪小虎过生日了。
听完这几句话,小虎顾不得与娘亲多说,就从家里冲了出来,躲到了没人的地方去放声痛哭。
他不敢在家里哭,不敢当着娘亲的面哭,因为他知道,娘亲也很希望爹爹能够回来。
从早上天还未亮,娘亲就早早起床打扫、摘菜。非但如此,更是将家中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白面也拿出来,做成两掺面饽饽,忙活了一上午,就只为了弄顿香喷喷的晚饭,让多日未见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