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透,云曦便起身让桃舒和杏雨帮着梳洗打扮。昨日晚膳时,云曦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将与云氏听,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云氏对太夫人的心思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吩咐云曦尽早去向太夫人请安。云曦也知道这安迟早都得请,晚请还不如早请,便决定今日就去。云曦并不清楚太夫人每天早上起身的时辰,料想老人家一般都早醒,况且满园到清园路途较远,于是便早早起来做准备了。
云曦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穿上一件浅绿色半旧不新的弹花暗纹锦服,腰间用一条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一个简单的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缺月木兰簪,配上两朵小小的梅花钿,看起来不会过于孱弱,也不会太过精致娇艳。
临出门,云曦给两个丫头分派任务:“桃舒,你心细,到时就跟着我去见太夫人,记得留意太夫人的脸色。杏雨,你善谈,到了清园,你就留在外边,想办法同那边的下人说上话,哪怕是劈柴的婆子或是扫地的丫头都行。”她停下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不必主动说自己是满园的人,也不用刻意隐瞒,切记少说多听多记。回来后把你听到的每一件事都说与我听。”
杏雨恳切地答应:“姑娘放心,外边不必满园,奴婢知道轻重,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
说罢,三人便动身前往清园。
当三人到达清园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缕告诉云曦太夫人刚起身正在更衣,让她在偏厅稍等片刻,并疯了茶。云曦在偏厅不过做了半盏茶的功夫,翠缕就出来说太夫人有请。
云曦带着桃舒走进内室,但见一位头发花白的半百妇人正坐在屏风前的榻上,眼角和额头已满是脂粉遮盖不了的皱纹,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她的左边立着林嬷嬷,右边则是一个丫鬟。
云曦不着痕迹地扫视周围,目下未见软垫,也没有看到丫头拿出来,于是咬咬牙,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俯下身,道:“孙女云曦来向祖母请安。”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初春的阵阵寒意透过略显单薄的衣料渗进了云曦的膝盖。
太夫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忙道:“傻丫头,心意到就好,何必真的跪下去,以往三丫头她们都是来问个安就是了。”说着让翠缕扶起云曦,有令人搬来杌凳,让她坐在自己跟前。
云曦坐定,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太夫人正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这种像要把人看透的眼神令她十分不舒服,不觉背部渐渐渗出了细汗。
太夫人终于大量完毕,点点头,道:“这五丫头长得真是标致,林嬷嬷,你说是不?”一旁的林嬷嬷忙称是。
云曦低下头,道:“容貌乃父母所赐,云曦不敢居功。”
太夫人顿时眼神一闪,旋即又恢复常态,复点头道:“确有七分想你的父亲。”又问道:“如今身子可好?可还在吃药?”
云曦一愣,立时反应过来,忙敛神道:“劳祖母牵挂,如今身子已经大好,近日也未曾吃药。”
太夫人和林嬷嬷互换了一个眼神,又问看什么书,平日有何消遣之类的问题。云曦都小心翼翼地一一作答。
说话间,太夫人的另一个大丫鬟红衣从外间进来,问是否可以传早膳了。
太夫人让翠缕和红衣去准备早膳,自己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起身,握住早已站在一旁的云曦的手,道:“丫头,陪祖母用早膳,可好?”
云曦道:“服侍祖母用膳本就是孙女应该做的事情。”
云曦随着太夫人来到外间,只见翠缕与红衣已准备妥当,立在桌旁。桌上放着三碟点心,一大碗清粥,配以几小碟小菜。
太夫人向桌子上扫了一眼,脸色一沉,道:“红衣,我虽素日吃得清淡,但今日五姑娘过来,怎么不多准备一些别的吃食?”
红衣脸色微敛,道:“头先厨房不知道五姑娘来了,只按太夫人平日的惯例做了。后来奴婢前去说了一声,也只来得及多做了一碟杏仁糕。”
云曦怕自己才出满园便得罪了这一众的丫鬟下人,忙道:“祖母,原就是云曦突然过来,让大家始料不及。您要是责怪红衣姐姐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再者,祖母如今身子硬朗,想来跟您的起居饮食有莫大的关系,可见,这早膳吃得清淡才是养生之道啊。”
太夫人听了这话,笑道:“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嘴巴跟涂了蜜似的。”说着便拉着云曦坐下。
云曦拿了小碗为太夫人盛了一碗清粥,双手轻轻放到她面前。
太夫人满眼笑意,对一旁的林嬷嬷道:“这丫头和钦儿一样乖巧啊。”林嬷嬷带着笑意忙点头。
看着云曦一直为自己布菜,太夫人道:“这些事情让翠缕来就好,你自己可别饿着。”
云曦听罢,倒也不再坚持,端起自己的碗,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不时看着翠缕的动作,心下暗暗记下太夫人吃得较多的食物。
用完早膳,云曦陪着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退了。
太夫人望着云曦离去的背影道:“的确是个知道进退的丫头。”又问一旁的林嬷嬷:“你怎么看?”
林嬷嬷打量着太夫人的神色,斟酌再三,道:“五姑娘这容貌不用说是一等一的好,气质谈吐也是不凡,瞧着倒都是承了我们五爷的优点。不过,老身怎么觉着五姑娘似乎思虑过重了。”
太夫人对此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