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玉允轩即将离开的背影,夏辰烨突然站起身来唤住了他:“大哥。”见那人应声停下了脚步,他勾了勾嘴角,郑重其事地道谢,“多谢成全!”
闻言,玉允轩叹了一口气,笑着转过身来回道:“自家兄弟,何须如此见外。”语毕又望了望天,脸上的神色忽然染上了一抹孤独和落寞,声音也显得有些苍凉:“这次算是如了你的愿,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能这样纵容你几次,在那张高处不胜寒的龙椅上坐得越是长久,便越觉得自己没有人味儿了。这条帝王之路让我一个人走,实在是太孤单了。”他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了云曦一眼,语带羡慕地说道:“咱们三个打小一块拜师学艺,没想到还是年岁最小的你最先成婚生子,有个像弟妹这样知心的人对你嘘寒问暖,果真是令人羡慕啊。兴许我也应该考虑一下,找个人陪我一起走这条孤单的路,至少不会再觉得寂寞了。”
春天的日头在头顶慢慢移动,树下的阴影从石桌的这头移到了那头。玉允轩已经离开了好一阵子,但夏辰烨和云曦依然坐在小院里,却始终一言不发,也许是仍在担心接下来可能席卷而来的大风暴,又或许是对玉允轩临走前的落寞和苍凉有所感触。
一阵强劲的风乍起,吹得猝不及防的云曦打了一个寒战。夏辰烨伸手揽过她的身子,用自己的胸怀为她挡住突然而起的强风,薄唇亲了亲她的额角,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云曦柔顺的歪倒在夏辰烨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劲腰,螓首蹭了蹭他的胸膛,深有触动地说道:“我只是心疼你。”
夏辰烨双臂环着云曦的软腰将她腾空抱起,不顾她微弱的挣扎,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两人面对着面,望着她的翦水秋瞳说道:“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或许我们就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了。”
闻言,云曦身子一顿,霎时忘记了挣扎。夏辰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还暗含着另一层意思。江家罪犯株连,夏家在朝廷的地位必定大受打击。以云曦对夏辰烨的了解,他并不喜欢醺酒应酬、阿谀奉承的为官之道,而云曦本就把人人羡慕的功名利禄当成了洪水猛兽,恨不得能和皇宫以及官场离得越远越好。这次的事情无疑会是夏家权势的转折点,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难以得到朝廷的重用。如此一来,夏家也好,夏辰烨也罢,都很难再牵扯进皇宫的各种漩涡中去了。再者,江家的一旦被皇上论处,那么江氏纵然没有被株连斩首,也必然不会再是夏家名真言顺的当家主母了,日后也不会再有权力和精力来这儿给自己处处使绊子了。常言道“绝处逢生”,说不定经过这番“山重水复”,会出现“柳暗花明”的景象。谁能预料,这一切过去之后,不会是另一番迷人的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