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烨对此并未立刻回应,气定神闲地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白子被杀得片甲不留,最终的胜负已昭然若是。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棋盘,轻描淡写地回道:“二叔那儿就不必了,日后多去二婶和纤灵那儿走走便是了。”
这话说得甚是有道理,夏二爷素来唯妻命是从,对唯一的女儿更是疼爱无比,笼络她们的确比在言语上的感谢他来得实际得多。只是姬氏和夏纤灵衣食无缺,日子过得也顺风顺水,云曦实在找不到什么途径可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兴许就像夏辰烨所说的,日后得多去双宿院窜窜门子。只是这份人情终究是欠下了,将永远都留在自己的心底。
然而,有些人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别人,并且不求回报,而有的人却眼睁睁地见死不救。云曦忽而想起当时在红梅院里与夏辰炀纠缠之时所看到的那个身影,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十有八九便是大少奶奶。依着她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她必然是目睹了当时的情景,却漠然地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兴许这就是内宅的生存之道,事不关己,明哲保身,才能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云曦难免有些汗颜,对于那个端庄的大少奶奶,也有了新的认识。
将棋盘收拾妥当,圆椅和小杌凳也放回了原处,夏辰烨走到床边坐下,眼神晦涩不明地说道:“你想要感谢二叔和二婶无可厚非。”他突然收住了余下的话,大掌握住了搁在被面上的柔夷,幽深的黑眸望进了盈盈的水眸之中,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但对我,不必。”
刹那间,云曦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剧烈震动的声音,“咚!咚!”地在胸口回荡。声音减缓,心底又滋生了另一种韵律,仿若秋叶飘落在水面,微微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安宁而久远。
日子就这样在一种平静的表象之下静静地流淌而过。云曦所受的皆是皮外伤,没过几天便痊愈了,虚弱的身体也逐渐调理妥当了。夏辰烨几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除了杏雨一直偷偷地抱怨几句,云曦倒是未置一词,每日不是摆弄院里的花草,就是去双宿院窜门子,日子过得倒是挺惬意。
这日,云曦闲来无事打算趁着空闲绣一幅屏风,刚摊开画纸想要描样子,却听得杏雨匆匆来报:“少奶奶,东郊庄子的管事媳妇来了,正在外边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