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云曦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羞涩,桃舒再也憋不住笑意,肆意地笑出了声。云曦坐在床头攥着粉拳,只能干瞪着眼前的取笑者,却无力去阻止她,咬着朱唇自己生着闷气。待缓过了那阵羞意,她竟然不知道方才为什么而生气了,想想那番情形,似乎也没什么可大不了的。
桃舒向来是个知进退的,笑了一阵后,还是尽职地去桌上倒了一杯茶。望着杯里那飘着清香的茶水,云曦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渴了,方才她过于紧张,如今喉咙处甚是干涩,一连喝了三杯才稍有缓解。
桃舒看到圆桌上摆着一些茶点瓜果,便问道:“姑娘,您今日还没有吃过正经的东西,不如先用点茶果吧,也不知道姑爷什么时辰才能回来。”
云曦觉得胸口闷闷的,完全提不起食欲,便摇摇头拒绝:“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待会儿再说吧。”想到桃舒方才对夏辰烨的称呼,她不免提醒道:“对了,以后不要再唤姑爷,要改口唤三少爷了,你明日跟杏雨她们也一并说说,别再这种小事上落人口实。”既然嫁进了夏府就是夏家的人了,这自然包括陪嫁过来的丫鬟。如今夏府形势未明,料不准有什么人就等着她犯错,即使是称呼这种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奴婢省得了。”经云曦提醒,桃舒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忙垂首答应,心里盘算着如何让杏雨管好自己的嘴巴。
月尾的夜晚可谓是漆黑一片,月亮总要过了子时才姗姗来迟。许是新房所在的院落离正堂太远了,四周静悄悄的,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喧闹声。新房的案上点着龙凤花烛,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云曦主仆两皆有些沉默。偶尔才说上几句话。
夜色浓厚,寂静之中忽而传来些许声响,接着门外响起一道女声:“少爷,您怎么样?”原来新房门外一直有夏府的丫鬟守着,这会儿定是夏辰烨回来了。
不一会儿,屋外清晰地传来韩澈的声音:“你们家少爷喝醉了,这块头还挺沉的,不如由我来送他进去吧。”
“韩少爷,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少爷交给奴婢和月桂就可以的。”还是方才那个女声。拒绝了韩澈的提议。
依稀听到这些话,云曦心里无比庆幸,韩澈这人太过妖邪。若是让他进屋,指不定又闹腾出什么事来。正想着,新房的门被推开,两个身着水蓝色夹袄的丫鬟一左一右架着夏辰烨进了屋。云曦见状,立马站起身。一边让出床头的位置,一边想上前搭把手。谁知那两个丫鬟像是没看到自己,径直走过她的身旁,将夏辰烨扶到床头,斜靠在床柱上。其中一个身材略微高挑的丫鬟连忙走开去倒水,另一人则一手扶着夏辰烨。一手掏出汗巾想要替他擦擦额头的汗。
忽然,原本闭着双目的夏辰烨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依然那么沉静。丝毫没有酒醉之人的混沌迷蒙。他一把推开那丫鬟的手,低沉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许是今日喝了过多的酒,他的嗓音比平时嘶哑了许多。
“可是,少爷您……”拿着汗巾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那丫鬟的神色甚是纠结。
夏辰烨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却透着不容置否的冷意:“下去。”
那丫鬟咬着嘴唇,依然固执地不肯退下。另一个丫鬟察觉到这边的情形。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至夏辰烨跟前,乖顺地答复道:“奴婢们这就告退。”接着又对身旁的丫鬟道:“月桂,咱们出去吧。”两人走至云曦身边,那身材高挑的丫鬟扯着旁边的那位向云曦行礼,道:“少奶奶安好,奴婢名唤丹霞,咱们少爷就拜托您了。”
听她的声音,云曦便知道这位名唤丹霞的丫鬟便是方才在门外挡住韩澈的人,显然她比身旁的月桂更懂得察言观色,也更进退得宜。云曦朝她勾起唇角,微微颔首。
待两个丫鬟出去后,夏辰烨又将目光转向了桃舒。云曦察觉到他的视线,大致猜测到他的意思,便道:“桃舒,你也退下吧。”
闻言,桃舒面露难色,尽管她对夏辰烨的印象尚算不错,但让自家姑娘和这位散发着冷冽之气的姑爷单独在一块儿,她还是有些莫名的担忧。抬头瞧见云曦安抚的眼神,桃舒最终还是依言退下了。
云曦虚浮的眼神落在夏辰烨所靠的床柱上,心道:他将丫鬟都遣了出去,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同自己说清楚。
而对面的夏辰烨径自直起身子,似是感觉到哪里不适,他的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待云曦回过神,夏辰烨已经走至圆桌旁,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又从桌上的食盒里端出两碗饭,低语道:“过来吃点东西。”
云曦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夏辰烨是在换自己过去用膳。她局促地走过去,见夏辰烨坐下了,才惴惴不安地坐在离他较远的圆凳上。接过早就递到自己面前的筷子,云曦捧起饭碗,顾不上此刻食欲不佳,埋头吃了起来。这些饭菜都是不久前刚送过来的,白白的米饭还冒着些许热气。云曦挖了几口白饭,察觉到身旁的人毫无动静,便诧异地抬起头来。谁料到,就在她的脸稍离饭碗之际,一大块酥皮鳜鱼已经落在了自己的碗里。云曦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的碗,一时间没办法做任何反应。而夏辰烨却不为所动,依旧自我地将桌上所有碟子里的菜都夹了一筷子放进云曦的碗里,最后还撂下一句:“把这些都吃完。”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离开了圆桌。
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