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宛冷笑道:“当心哪一天,某位王爷起来造反,耶律元宜这狗贼,说不准又故技重施,见风使舵……”
完颜福显眯着眼道:“娘娘有何高见?”
歌宛慢慢转身。云淡风轻地笑道:“本宫听闻耶律元宜近日旧病复发,身子不好,想赏赐他一碗高丽参乌鸡汤,你以为如何?”
完颜福显诡笑一声,拱手道:“那是他天大的福气。”
片刻之后,茗儿端着汤盅出来,歌宛下意识地侧脸,拿绣帕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隐隐作呕。完颜福显眸光一动。暂存了心思,领着茗儿一同出了泰和宫。
待行至仁政殿前,恰巧遇见耶律元宜走出来。神采飞扬,好不得志。完颜福显冷笑一声,大步迈向前,面上恭敬道:“下官参见御史大人。”
耶律元宜呵呵笑道:“将军多礼了。”说着,目光瞟见茗儿。不禁愕然道:“这不是元妃的侍女吗?”
茗儿闻言,双手高举红漆盘,含笑道:“元妃娘娘得知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念大人为朝廷戎马多年,劳苦功高,特意将这盅高丽参乌鸡汤赐与大人。”
耶律元宜心下大骇。暗暗惊道:元妃莫非想下毒害我?
完颜福显见状,假意问道:“大人,您怎么不谢恩呢?”茗儿跟着笑道:“是啊。大人难不成要拂了娘娘的好意?”
耶律元宜忙说不敢,下跪接过红漆盘,高声道:“臣耶律元宜谢元妃娘娘赏赐。”完颜福显微喜,又道:“就请大人移步仁政殿偏殿享用吧。”
耶律元宜只好应是,转起了心思:元妃虽恨我。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害我吧。毕竟这儿是仁政殿,陛下尚未离开。即便汤里有毒,我应该也能被及时抢救……
唉,无论如何,今日都是九死一生了。也罢也罢,我耶律元宜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早料到有此一日。
死在她手中,我耶律元宜认了!
仁政殿内,完颜雍正埋首阅览奏章,一内侍轻手轻脚地走近,躬身道:“启禀陛下,符宝郎完颜福显求见。”
完颜雍头也不抬地道:“宣。”说完又拿过一本奏章,心思仍沉浸在繁忙的国务中。
片刻之后,底下传来完颜福显的请安声。完颜雍“唔”一下,随口问:“将军有事?”
完颜福显犹豫一下,应道:“臣的确有事要禀报。”他顿一下,继续道:“臣今日巡逻至泰和宫,偶然撞见元妃娘娘……干呕……臣疑心娘娘有孕,深感事态严重,特来禀报陛下。”
完颜雍右手一抖,几滴朱墨洒在了案上,冷声问道:“此事可为真?”完颜福显道:“尚不能确认,陛下何不遣太医过去看看?”
完颜雍握紧朱笔,手指关节泛白,“既是如此,将军速速去办。”
不过一刻钟,太医来复命,战战兢兢地说:“启禀陛下,元妃娘娘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完颜雍只觉胸闷气堵,沉声问:“元妃自己可知道?”
太医摇头道:“元妃以为是悲伤过度,导致气血不顺,信期延迟。加之害喜之症并不明显,直至今日方才有所反应,故而并不知晓自己已经怀孕。”
一来正如太医所说,歌宛以为是月事不调;二来当日在完颜亮的营地,二人只有过一夕欢好,怀孕的几率实在微乎其微。如此歌宛和茗儿俱未留意,适才太医诊完脉,也不曾如实告之,至今仍蒙在鼓里。
完颜福显试问道:“陛下有何打算?依臣之见,陛下没有派人去追捕完颜耀灵已是仁慈,元妃腹中的这个孩子是万万留不得!”
完颜雍颔首道:“朕自然明白。”说完示意太医上前,低声道:“立即去准备一碗滑胎药送去。”
太医冷汗涔涔,问道:“倘若元妃不肯喝如何?”完颜雍道:“你是太医,你就骗她说是补药,怎么这也要朕教你?”
太医心中哀叹,只能跪地领命,随完颜福显下去炮制滑胎药。
唉,枉我行医多年,今儿个竟要害人性命咯!
殿内只余完颜雍一人,他神情森冷,双唇紧抿,甚为可怖。
歌儿,不要怪朕,你不能再有他的孩子,决不能再有……
这时。有宫人踉跄进殿,启话道:“不好了陛下,御史大夫耶律元宜中毒身亡了!”
完颜雍大惊,急忙细问:“怎么回事?”
那宫人怯怯道:“说是食用了元妃娘娘赏赐的高丽参乌鸡汤,刚走出应天门没几步就……”完颜雍皱眉,心下已是了然,摆手道:“罢了,下去安排耶律元宜的丧事吧。”
且说太医炮制完滑胎药,便和完颜福显匆匆往泰和宫去。岂料又见张贵妃并几位妃嫔游园,不免停下脚步。躬身向各位娘娘请安行礼。
张贵妃问道:“将军和太医步履匆匆,是要往何处去呀?”这张贵妃,正是当日上元节时。随完颜雍赏灯的那位妇人,与歌宛曾有过一面之缘。
太医和完颜福显互视一眼,垂首道:“回娘娘的话,老臣奉圣上旨意,为元妃娘娘送补身汤药。”
张贵妃柳眉微蹙。讥讽道:“这元妃到底是有福的。”
一位妃嫔闻言,借机奉承道:“元妃曾服侍过正隆帝,明明是残花败柳之身,怎当得郎主如此宠爱。贵妃娘娘为众妃之首,可要多多劝劝郎主,且不得被妖妃狐媚了去。”
另有妃嫔附和道:“就是就是。当年正隆帝为了她,冷落后宫,最后搞得子嗣凋零。还因其挑起战争,祸国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