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未曾料到王爷竟然亲自来我这太守府做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莫要怪罪。”公孙域亲自到了门口前来迎接刘奕。
刘奕立刻下了车,向公孙域拱了拱手:“太守何须请罪?倒是晚辈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了老太守吧?”
“老朽早就打算今日迟些时候去拜会王爷,倒没想到王爷这么早便亲自登门造访。实在是令老朽惭愧啊。”
“诶,太守是长者,自然应该由晚辈前来拜会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便一起迈步进了太守府。
刘奕对这个老太守心下还是存着几分敬意,不为别的,单单就说桓帝时期,夫余王夫台率两万大军入寇玄菟郡,公孙域亲自披挂上阵,率军与之交战。结果一战破敌,斩首千余人,夫余经此一役,再无勇气敢来侵略大汉的辽东地区。后来高句丽和鲜卑逐渐强大起来,夫余也就越来越孱弱,从此无力作乱。
一想到这些旧事,刘奕不免多打量了公孙域几眼,如今他已年过半百,须发大半都白了。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煜煜生辉,看上去精神矍铄,大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雄壮气势,真不愧是坐镇玄菟郡数十年的人物,刘奕心中不禁对他有一些肃然起敬。
其实眼下的公孙域也在仔细端详着刘奕:他一身淡雅的儒士打扮,显得非常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出头的感觉。虽然有书生的那一股书卷气,但却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杀伐的神色,这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才有的气质。公孙太守可是知道这个庐陵王在荥阳抵挡张角军入寇京师,以及在冀州大破黄巾精锐的事迹,公孙域看着刘奕,心下感叹道:果然是少年雄才,若是此人能继大位,那定然是大汉万民之幸事。
刘奕又看了看太守府的格局,这太守府虽然很是巨大,但无论是建筑还是陈设,都只能说一般,并没有富丽华贵的感觉。刘奕之前去过王家,王家的府邸院落,那可比太守府还要华丽一些。这公孙太守当了玄菟郡一方的土皇帝这么多年,不仅他的太守府显得清淡闲雅,就连辽东的老百姓对他也是颇为敬重,倒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太守。
两人走入正厅,到了首座以后坐下。公孙太守便吩咐下人为庐陵王奉茶。
“若是老朽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王爷第二次来咱们玄菟郡了吧?”公孙域抚了抚银须,微笑着问道。
“是,上一次是今年入夏之前,那时皇妹刚嫁入王家。晚辈便随着皇妹来了这玄菟郡,想看看这一方的水土人情。”刘奕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杯暖茶,“只是上一次来去匆匆,没有多住上一段时日,也未能来拜访拜访老太守,还请老太守莫要见怪。”
公孙域客气的一笑:“王爷太抬举老朽了,那日老朽已经和王爷见过一面,本应次日便再来和王爷多谈谈,可惜啊……这人老了,身子骨也不大利索,公主大婚那日回去的时候染上了一点风寒,在榻上多趟了几日。”
“老太守镇守辽东多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年岁已高,万事还应以贵体康健为重啊。”刘奕心下略微不快:才刚开始,这老太守就想把话题引到他年纪大身体不好的问题上来,难道是想告诉自己:他岁数大了不太想管事情了?把辽东这个难题丢给他自己独立解决?刘奕皱了皱眉:那可不能这么便宜他,自己来就是要拉他入伙的!在这个地方,没有老太守的支持,他刘奕一个人要想摆平鲜卑的问题,那可真是不容易。
“不过,晚辈看来,老太守虽然年过了半百,但却是精神矍铄,大有廉颇之风。晚辈还真希望能跟着老太守多学学。”刘奕干脆把话题挑明,他眼下第一要清楚的是:这公孙域“独霸”辽东数十年,到底有没有割据一方的意图?若他有这个意图,那么自己想要得到他的帮助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人家还会想着怎么除掉他这个眼中钉。
不过公孙域能有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在于他心中还是非常忠于大汉的,但大汉的天下岌岌可危也是事实。老太守活了这么多年,膝下仅有的一个嫡子却死于非命,令他心灰意冷,虽然后来他又认了公孙度为义子,但终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而且公孙度又没什么才干。如今玄菟郡周围形势严峻,老太守虽然还有几分硬气,但这些年来圣上在宫中的胡作非为,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心下更是冷了三分。
他刚才提到自己年事已高,也正是想隐晦的说出自己不太愿意惹出什么事端来,既然庐陵王来了,那么他正好将鲜卑这些难题一并交给刘奕,自己呢?以年事已高为由,享享清福,甚至辞官不做也好。
但刘奕一句“希望跟着老太守多学学”的话,却让他心下又是一喜:原本他已经很是满意这个年轻有为的王爷了,但如今刘奕对他,明显是有点仰仗之意。说明这个晚生不仅是有真才实干的,而且还很懂得谦卑,对老者也能恭谨对待。
“不敢不敢,老朽年迈,恐不堪重用。”公孙域嘴上还是说着推脱的话,但眼神已经有了几分喜色。
“太守这是何话?晚辈可是非常敬重太守,太守曾经给先皇写下过万言表,尽陈天下的利弊所在;夫余王率众两万寇玄菟,太守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大破贼寇……这些事迹,晚辈至今还历历在目。”刘奕说着,不仅提高了语气,有些激动的看着公孙域。
公孙域没想到这个小王爷竟然还把这些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