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有了新的对策以后,对董筱幽的事情也没怎么放在了心上,残汤剩饭的计策因为董筱幽差使碧落天天出门买吃食遭到别人腹诽以后,王老爷正色训了张夫人一顿,张夫人只好消停了下来。
董筱幽突然觉得:在这王府里,她虽然是一粒灰尘一般的存在,但也有好处:那就是像张夫人、万年公主这些神仙级的大人物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所以也不会一门心思花在对付她身上,即使她两边都没讨好,但这段时间以来,两边都没再找她什么麻烦了。这让她感觉非常好,虽然府里的丫鬟嬷嬷们也不尊重她,但她也不在乎,一群古代的没文化的丫头婆子们,她也看不上呢。
于是她又暂且忘了那些烦心的事情,成天带着碧落和银杏二人在园子里玩。
这一日,她正在中庭花园的凉亭中弹奏玉筝,忽听到一阵鼓掌声,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姑娘的琴技,在下这是第二次见识到了,果然令人陶醉。”
董筱幽看仔细了,发现他竟然是公主的皇兄奕真。她对奕真是既有感激之情,也有点害怕:感激是因为当日若非奕真出现,只怕她还要被公主打一顿;害怕是因为没想到他是皇家之人,两年前在香满楼见面的时候,她可是沉下脸来一句话都没理会人家的,她怕他会记仇。
她愣了一下,还是连忙起身朝奕真做了礼:“奴家见过奕真大人……”
奕真嘴角扬了扬,大手一挥:“别这么拘谨,我不是我那个刁钻的皇妹,姑娘还是叫我奕真就行了,还有,在我面前,别再自称奴了。”他的笑容不加掩饰,给人感觉很随和,却也很冷傲。
董筱幽垂着眸子,摇了摇头:“奴家如今已是王家的妾室,在这王府内自然还是应该谨守规矩,不可逾越了家规,这称呼是不可乱改的。”这个人曾经派了手下到自己家里做“贼”,谁知道到底安了什么居心呢?董筱幽对他依然保持着警惕。
奕真脸色变了一下,但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徐姑娘……你变了。”
董筱幽瞪大了眼睛,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呢?他和自己总共不过见了三次面而已,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变了?这些皇家之人果然一个个都非常自以为是!她看着奕真,眼里燃起了一丝不满的火焰:“大人此话何意?”
奕真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而是对她弹得乐曲评价道:“姑娘的琴技非常好,但姑娘弹奏的乐曲却太过于悲哀了,在下大胆臆猜,想必是府中的生活很不如意吧?”他的笑容这一次带了些玩世不恭。
董筱幽蹙了眉,心中暗想:这人好歹是公主的皇兄,而自己的身份却是公主夫君的妾室,他居然不避嫌?而且还敢公然问自己这种私人问题,这也太没有礼法了吧!(才来了两年,某些方面已经和古人同化了)她是对王府的生活很不满,但还轮不到他这个外来的男子来调侃她的地步。
她不满的问道:“奴家这首曲子本就是比较哀怨的乐曲,大人又怎么能因为一首悲戚一点的曲子就去猜测奴家的处境呢?这要是说出去,给公主知道了,奴家可是百口莫辩了。”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耐烦。
奕真笑着说道:“观人观曲,相由心生。在下虽不才,但徐姑娘琴乐如此悲戚,若不是因为姑娘之哀已入了琴音中,绝没有这般引人泪下的奇效。”
董筱幽咬了咬嘴唇,问道:“大人莫非听得落了泪?”
奕真指了指碧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位姑娘已经被这琴音催下泪来了。”
董筱幽回头一看,果然见到碧落眼圈红红的,她当时有些羞恼,狠狠的瞪了碧落一眼,碧落连忙垂下头去。
“好,就算大人说对了吧,奴家确实哀怨,那又如何?大人是要将奴家弹琴诉哀的事情也告诉公主吗?”董筱幽气鼓鼓的看着奕真,她很不喜欢皇室之人,即使这个奕真对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冒犯之处,但她就是不喜欢他。大概是先入为主的思想作祟,他的下属扮贼潜入徐家被发现,他的皇妹又欺负过自己,这些都让董筱幽感到厌恶。
奕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快,摇了摇头,叹道:“在下若是想让姑娘不好过,那一日便不会出口相助你了。”
董筱幽听了,心头的火居然更大了,她顶撞道:“你们兄妹一心,那日分明是奴家受了委屈挨了打,怎得人情还成了你的了?这是什么理啊,奴家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妾室也是人,你们这些皇家之人凭什么看不起奴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这些心里话通通说了出来,感觉很爽快,但下场恐怕会很惨,也罢,董筱幽不是个喜欢去后悔的主儿。
碧落在一旁听了,脸色大变,旁边的银杏更是脸变得煞白,连忙冲着奕真解释道:“我们姑娘这些日子受了些气,她不是有意要顶撞大人的,还望大人莫要见怪。”董筱幽怒瞪了她们一眼,让她们站远些。
不料,奕真并没有发火,而是平静的自言自语道:“妾室也是人?呵呵……谁没有把姑娘当人看呢?”
董筱幽气呼呼的回道:“那可多了去了,奴家敢打赌:这王府里的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把奴家当人看过!”确实,王府的长辈不过当她是生产机器,公主和丫鬟、婆子们更是瞧不起她,特别是她脸被公主打得有些红肿的那几日,即使她不出门,也听到外面那些丫鬟们放肆的议论和嘲笑她,她可以不去在意,但那不代表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