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的衰败其实是必然的,即使徐潜老爷真的听了董筱幽的话,也没有办法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将整个中原的产业全部收回,更何况,黄巾起义的背后也有不少商贾之家支持,只是徐家没有参与其中,但徐家要突然有什么动作,自然也会刺激到其他商贾富豪,那样的话,反而会给徐家带来真正的灭顶之灾,然而,董筱幽并没有参悟到这一点上来,因此,她心中还在为父亲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感到痛惜。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内,徐府上下进进出出的,忙得不可开交,董筱幽虽然每天带着几个丫鬟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在园中弹筝或闲逛,但心中也多少感到不安了起来:她并不敢保证玄菟郡的安全,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她所认知的历史常识,她也多少听说了那些黄巾贼的残忍手段,若是自己落入黄巾贼手中,即使没有自杀的勇气,也必须自杀,否则下场只会比一死了之更惨……这是她从下人口中得知的。
几个兄长也忙里忙外,徐辅如今和公孙豹(如今已经正式改名为公孙度)远赴了雒阳为官,听说他们俩如今官途还算顺当,公孙度更是领军和黄巾贼交过战,还有了战功和封赏。徐益、徐业二人陪同父亲徐潜一起打点家业,徐班跟随老师卢植学习,如今学业有成,快要被举孝廉了。总体来说,徐府除了损失了大半的家业以外,其他还算平平安安。但董筱幽始终觉得,父亲和府中的长辈们在隐瞒着她什么事情,在家宴上他们看着徐荣的目光也是有些躲躲闪闪的。
“小姐,老爷吩咐您去前厅招待客人。”一个丫鬟跑来说道。
董筱幽一脸困惑的表情盯着她:“招待客人?我??”一直以来,因为她的名声而来家中拜访的客人不少,但只要徐潜老爷在,这些人是绝对见不到她的,能够见她的时候,只有这两年的三月三女儿节和徐府几位兄长的婚宴,因此,徐荣的美名倒是被某些人越传越神。没想到今日,一直以来保护着女儿的父亲居然让女儿去招待客人,如此说来,这应该是很重要的客人,或者是徐家的亲戚?
董筱幽一路揣测着,跟着丫鬟来到了前厅,只见徐潜与一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坐在首位,一旁跪坐的,还有一个年纪与徐荣差不多的小姑娘,她着一身橙衣,面容秀美,眉宇间一股稚气未脱的孩子气,虽然相貌不及徐荣,但却显得比妖艳娴静的徐荣更加可爱活泼。
“女儿见过父亲。”董筱幽欠了欠身,朝着父亲行礼。
徐潜抬起头来看着她,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回过头去对中年男子说道:“王兄,这便是小女荣儿。”他又转头过来,“荣儿,还不拜见你王叔父。”
“是,荣儿见过王叔父。”
被称为王叔父的中年男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过了一阵子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于失礼,轻轻咳嗽一声,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徐兄,没想到你这女儿果真如传闻一般不可方物啊!”他的语气似乎很是高兴,“如此佳丽,我便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放心了。”
董筱幽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心头一紧,她可不是笨蛋,结合前些日子父亲对她说的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以及最近府中长辈对自己的态度……她心里想着:都说古代人似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自己刚刚虚岁十五,父亲就等不及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那橙衣的女孩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似乎也是在仔细打量着自己,这种似乎带着刺的目光让董筱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了,荣儿,你先下去吧,为父和你王叔父还有要事相商。”这句话更是让董筱幽困惑了:就这么赶人走了?真是太奇怪了,但是父亲的话便是命令,她嘴角抽了抽,还是只得再欠了欠身,退出了前厅。
那橙衣女孩等到徐荣退下去以后,朝着“王叔父”笑道:“爹,徐家小姐真的很漂亮呢,给咱们大哥做妾岂不是太难为她了?”这话一出口,徐潜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僵。
“王叔父”听了,脸色一沉:“妍儿,不要乱说话!”然后微笑着对徐潜:“徐兄,其实你这女儿确实是天姿国色,又听说她弹得一手好筝,唉……若非有天子赐婚,我也真想让荣儿给我儿子做正妻,真是难为你们徐家了。”他一脸遗憾的表情。
徐潜听了,面露苦色,他叹口气说道:“王兄,我徐家目前的困境你也是知晓的……更何况,贤侄与公主的婚约,又是万不可推脱的……唉,荣儿就算只能为妾,那也是她的命。”他心中暗自骂道:这姓王的太虚伪了!王家老爷叫王贞,字子忠,原本也是玄菟郡内的士族,同时也有商贾店面,但如今他王家倒是靠着战乱大大赚了一笔,王家的马匹、铁矿等生意越来越火,又能倚仗在朝为官的亲戚和匈奴人作保,王家长子王玄今年刚过弱冠之年,便以举了孝廉,在郡内任职,又被天子赐婚,不日公主变会下嫁到玄菟郡来,如今自然成了玄菟郡的第一大势力,光私兵就有不下两千人,就连公孙太守目前也得受制于王府的人,如今是有求于人,已经元气大伤的徐家还敢在王家面前说半个“不”字?
王老爷看出了徐潜心中的无奈:“徐兄大可放心,在我们王府,哪怕是当妾,我们也会替你把女儿照顾好的,若是今后能给我的玄儿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哈哈哈……那我们更是不会亏待了她。”他爽朗的大笑着。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