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夺马了!”
现在部伍混杂,一两个士兵的喧哗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等到吕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但他并没有往心里去,直到后来到达淹池的时候,袁翠从马车上醒了过来,才从清露等侍女的口中知道白姬寻人去了。她连忙把事情传达给了吕布,把吕布吓出了一身冷汗:白姬若是有问题,相国绝对不会饶过他,这才逼得吕布亲自率军往东。
再说白姬当时策马扬鞭,由于曾经跟司马离学过,她骑术很是精湛,没过多久就跑出了撤退的队伍。雒阳一带惨遭董卓烧掠,已经是废墟遍地,去年的大迁移,逼迫雒阳一带近百万的百姓前往长安。当时董卓军一路上无人管束,不但肆意强取百姓的钱财,更淫人妻女。有所阻拦的,当场就被打杀,而一些步履较慢的老弱,则被鞭子笞打,一路上无数的人死在半道。至今仍然是白骨遍地,诡异凄凉。
白姬并没有被一路上凄惨的白骨堆吓到,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已经靠近雒阳一带了,此际孙坚军早已杀入了雒阳,虽然附近还在发生零星的交战,但留在这里的董卓军大概只是殿后的部队。目的只是为了拖延孙坚军,给撤退腾出时间来。
白姬仗着她极好的视力和听力,一路上极力避免与人相遇。当走到雒阳废城的时候,她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马栓好,随即步行入了城。雒阳是当时大汉最繁华的都市,即使被烧成了废墟,依然到处都是建筑物的废墟。再加上此时孙坚军只是刚刚进入雒阳,还没有彻底控制各个要道。战斗此起彼伏,白姬一路走,一路躲,她身上的衣物此时已经残破不堪,沾染上了泥土和污秽,很容易藏身。
好不容易走到了之前吕布居住的府邸,但没想到这里已经被孙坚军给控制住了,白姬躲在府邸外面的一处残壁间,她仔细的看了看:这里只有几十个士兵,大概在里面搜寻,孙坚的军马进城还不到半天,这一次的搜寻应该只是大致看看有没有十人以上的董卓军藏匿,所以白姬暗自估摸着:若是红儿还在府邸内,凭着她在里面住了一年多的时间,对里面的了解……大概不会立刻被搜出来。
事实上——
孙坚军攻入吕布的府邸时,里面仅剩下几个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老妇人,她们是府中的下人,因为平日里任红待人极好,她们担心任红落入乱军手中受辱,连忙让任红躲藏在府中的暗格内,这个暗格平日里外面是一张对面书卷的柜子,遮挡的布帘则是与墙壁一个颜色,一般情况下,除非有人把书柜推倒,再去挑开那层布帘,否则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来,是一个极佳的藏身点。任红焦灼的看着已经杀入府中的孙坚军,她不愿单独躲藏:“你们呢?这暗格挺大的,咱们一起躲进去吧。”
“任姑娘,你且躲好了。”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妇人对她说道,“要是都藏在里面,难保不被那些兵卒搜出来,咱们几个老妇人,一把年纪了,就算走出去,他们也知道咱们是没来得及跟随部队一起撤离的下人,必然不会有所怀疑,那样姑娘就可以挨过这一阵了。”
“可是……”任红不放心的看着她们:“若他们要杀人呢?还是一起躲吧。”
那老妇人慈爱的抚摸着任红的头:“老婆子都这么大岁数了,活也活够了……当年蛾贼(黄巾军)闹起来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声势浩大呢,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时间来不及了,姑娘,你赶快进去!”
说着,那几个老妇人连忙将任红推入了暗格,随后拉下与墙壁同色的布帘,又将书架推回原处。等到十余人的士兵杀入房间时,根本没人注意到那书架后面有个暗格。几个老妇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一个伍长拿着长枪指着老妇人们问道。
“回军爷,我们是吕将军府中的下人,因为吕将军已经往西逃了,他嫌我们年老行动不便,故此撇下了我们。”
“这府里还有没有董贼的士兵?”
“都逃走了,只剩下咱们几个人。”
伍长看了看她们:穿着很是一般,手上满是老茧,看来的确是下人,他失望了:还以为杀入这么一间府邸能捕获什么,就算拿不下吕布的亲人,随便捉他几个妾侍那也能捉回去当战利品享受一番。
“……算了,这边再往前一条街,都是董贼部下的府邸,咱们多搜几处,一定能有所收获的,老子就不信,这么短的几天时间,那群西凉兵能把所有的妇孺财宝都搬走。”
“是。”
那伍长便带领着士兵打算撤出府邸,但看了看那几个老妇人,对两个士兵说道:“这几个老奴说不定还知道些别的事情,看着她们,别让人跑了。”
“是。”
等到伍长带着数十人离开以后,这两个士兵满腹牢骚:“他们去抢财宝抢女人,咱们就得守着这几个老婆子,真是点背!”
“老兄,我说你就不够聪明了。”
其中一个士兵冲着他眨了眨眼,让他走近自己以后,悄声说道:“他让咱们看着,咱们就必须老老实实的看着吗?”
“老弟,你这话的意思是?”
“嘿嘿嘿……”那士兵轻轻瞄了几个老妇人一眼,随后歹毒的说道:“咱们现在把她们一刀杀了,然后再去搜别的宅邸,不一样有机会抢点财宝吗?”
“可是,伍长要是追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