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间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擦洗着对面某位姐姐的脸庞。很快,那女子便又端了一盆清凉的水来到自己的床前,她依稀的看到那个女子的容颜,似乎很像荣夫人……可是,又那么有些不像。硬要说起来,似乎她比荣夫人更年幼,更貌美,更白皙,更淡雅……不过,当那女子来到自己面前,拿起柔软的毛巾来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汗迹时,她又觉得这个女子有一种让她很熟悉、很安心的气息——那是夫人独有的。
“……荣夫人?”
任红半睁半闭的双眼此时已经慢慢的彻底睁开了,她认出来了:虽然模样有了很大的改变,但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就是她的夫人,那个当她还在街上为安葬父姊而卖身乞讨的时候,唯一肯接济她的善良之人。
任红心里还存在诸多疑虑,因为,当她那一晚在慌乱中见到被救出来的荣夫人时,她差点吓得惊呆了:那还是那个优雅柔美的荣夫人吗?当时的夫人,身上满是不知道被什么人留下的抓痕、咬痕,双目如同死人一般的无神,整个人蜷缩着,犹如一只受尽伤痛折磨的猫儿一般,连舔舐自己伤口的那个功夫都没有了。那一瞬间,任红心里为夫人感到绝望:夫人已经彻底完了!
但是,现在夫人不仅完好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比以前更加的淡雅、从容……甚至,高贵。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任红激动得流出了热泪来。
“红儿,这些日子以来,苦了你了。”
徐荣坐在任红的榻前,一面替任红轻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一面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的抚了抚任红的小脸。
“夫人,夫人……呜呜,是夫人……”
任红的眼泪越来越多,就连她本人都没想到自己在那段日子里,几乎成日以泪洗面,到了今日,居然还能哭出这么多的泪水来……不过,今日的泪水,却是失而复得的甜蜜滋味,比之以往的苦涩,来得让她欣喜若狂。
“荣夫人!是你吗?”
另外的两张床榻上,阿初和绮丽也醒了过来,虽然她们身子还很是虚弱,却颤颤巍巍的强撑着身体,趴在了床头,呆呆的看着徐荣。
“是,是我。”
徐荣轻轻拍了拍渐渐平息下来的任红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阿初和绮丽二人。
阿初和绮丽在看到徐荣的模样以后,几乎同时在心底里认为:莫非因为夫人已经无法救回,所以司马离找了一个与夫人很是相似的小女孩来替代?因为,虽然她的五官和荣夫人没有太大分别,但身形却短小了不少,且那一股仙女一般的气质,并不是从前的荣夫人可以比得上的,一个人,能够在一朝一夕之间发生那样的变化吗?
看到阿初和绮丽已经看得发直的眼神,徐荣缓步走向了她们,她看了看阿初,又看了看绮丽,轻轻的叹了一声:“你们俩人为了救我,几次深入险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些,我都知道了。”
说完,她将阿初和绮丽的手紧紧的拉了起来:“我真是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为我做到这样的地步?”
阿初和绮丽起先还存有疑虑,但在听到夫人的声音,感触到夫人的手之后,她们终于也忍不住流出了热泪来:这就是她们的荣夫人!没有错,即使有再多的变化,但那样一股令她们感到熟悉的气息,却是完全一致的。
“夫人……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及时救出夫人来,害夫人受了那般的苦痛……”
阿初和绮丽二人哽咽着,伏倒在床上认罪。
“如何能怪你们?”
徐荣用力的扶起她们两人,
“若是没有你们,只怕我现在还身陷那活地狱之中……”
听到徐荣形容那军营里为活地狱,阿初和绮丽二人立刻便想到了她们去营救夫人时的那一幕,她们二人脸色煞白,那样的情形持续了两个月,可想而知……如今夫人能站在她们面前,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就算有了些许的变化,那有如何?夫人始终还是如今她们两个唯一认可的主子!
徐荣拿起毛巾轻轻的替她们两人擦拭着潸然而下的泪水,直到三个丫鬟都安安静静的躺回床上以后,她终于在娇俏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靥来:
“你们好生休养,日后……我的复仇大业,也是离不开你们的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