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坐下以后,终于没有忍住,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虽然经历过不少变故,可毕竟也只是个未及豆蔻的小女孩,如何能忍受得住。碧落和百灵,是当初董筱幽将她带到王府的时候,最早认识的人。两个姐姐一个温柔恬静,一个和蔼可亲,没有因为任红当时只是个乞儿而看不起她,更没有嫌弃她当时浑身恶臭,反而把她当成亲人一般,给她准备热水洗澡,给她拿来崭新的衣裙……她当时没了至亲,却能在碧落和百灵那里找到接近于亲生姊姊的感情,一直到后来她们随着荣夫人入了将军府,碧落和百灵也时刻如待妹妹一般的照顾她,不让府里的任何人给她难堪。可如今,这两个亲人一样的姐姐说没有就没有了,这叫任红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接受?
阿初从桌边起来,走到了任红的面前,也抱着任何哭了起来,绮丽拍了拍她们二人,自己眼里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出来,洒在了衣裙上。
三人哭了一阵,任红又想起了荣夫人,阿初的话里,说夫人小产了?难道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那可是她和王爷唯一的孩子呀,王爷已经死了,难道连王爷的血脉也没有保住?她不禁想起了那个看着荣夫人总是板着一张臭脸的公主,那个公主的确不是好人,这一点曾经有过一点点接触的任红可以料到,可没有想到,她居然坏到如此程度,连亲哥哥的夫人也这样残害。
红儿又大哭了一阵子,终于因为太过于劳累而睡下了,阿初和绮丽给她盖好了棉被,又对视着叹息了一阵,也睡下了。
次日醒来,三个人眼睛都红红肿肿的,若是平日里,她们定要互相说笑一阵,可现在三个人只是苦涩着起床,她们的泪几乎流了一个晚上,可她们明白:碧落和百灵,还有死去的叶儿、依儿,包括荣夫人在内……她们这些人才是真正受了苦的,比起来,她们三个不过是心里痛苦罢了。
三人商定了一下,由任红去找一辆驴车,在距离王府最近的街角处等着,然后绮丽和阿初二人拿着在城内买到的长剑去王府的后院处埋伏,想来公主如果真要把荣夫人卖去军市,那是绝对不会自王府的正门送出去的,一定会从后门而出。
阿初和绮丽苦等了一上午,时间每过去一刻,她们的心便沉上一分。终于直到正午的时分,一辆青色帷幕的马车从后门中缓缓的行了出来,车速很慢,随行的还有十来个丫鬟和家丁,当马车在后门口上交接报备的时候,二人都竖直了耳朵去听门房上传出来的对话声:“车上是谁?为何要出府?”
“一个妇人,公主吩咐的……”
“哦!明白了……请,请。”
阿初和绮丽心里一突,都捂住了嘴巴,她们两对视了一眼,随即朝着彼此点了点头:就是这一辆车了!
她们连忙施展轻功,跟上了这辆马车,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所以阿初和绮丽二人跟得一点都不费劲。
行了一阵子,已经远离了王府,时至中午,四处也没有什么行人,阿初和绮丽暗想:是时候动手了!
那马车突然被一个丫鬟拨开了帘子,她朝着外面看了看,对赶马车的车夫轻声喝骂了一句:“还不行快一点?公主吩咐了,等会还要让这贱人好好看看那堆尸骸!”
那车夫撇了撇嘴,倒是加快了一些车速。
阿初和绮丽已经看到了:那苍白着一张脸,死气沉沉的躺在马车里的白衣女子正是荣夫人!她们俩差点眼泪都出来了,终于找到夫人了!而且现在夫人虽然说气色看上去很不好,但人还没有什么差错。
两人按耐不住,终于拔出了长剑,悄无声息的从隐蔽处杀了出来,两人的目标都是马车,并没有管周围的丫鬟和家丁们。
“什么人!”
车周围的丫鬟和家丁立刻警觉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她们这些人有所反应,阿初和绮丽已经闪身移到了马车上,她们用长剑挑开了帘子,目的是要一剑刺死刚才敢辱骂夫人为“贱人”的那个丫鬟。
然而,她们两的剑还没有来得及刺进去,便突然被人往各自的腹部一踹,霎时间两个人就都从马车的后方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
“怎、怎么会……”
阿初和绮丽二人抓紧着手中的兵器,挣扎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她们两根本没看清自己是怎么被人从马车上踹下来的。原本以她们两的武艺,不应该会有什么人能一瞬间踹飞她们二人,但那一脚不是假的,她们两人至今胸口处还隐隐作痛,难道马车里还藏着什么高人?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两边的丫鬟和家丁都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却并没有围上来。马车的帘子撩了一下,一个俏丽年幼的小丫鬟从马车里跃身而出,腾的一声稳稳的立在了阿初和绮丽二人的面前来。
阿初看清了那丫鬟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你是……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