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最无法想通的,就是你当日是在那么多的丫鬟里挑选人手,人侩既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丫鬟,也不知道你要多少个。可你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被我给算计到了,是吧?”寒竹轻轻的说着,又变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说。”
董筱幽冷冷的开口,她知道寒竹已经存了必死之心,那正好,无论如何,她今日也不会饶过寒竹的性命。
“很简单,因为那里的丫鬟全部都是由李?f和张安大人安排的。”
寒竹这句话一说完,董筱幽已经是满脸惊色了:原来那个人侩本身就有问题!
“早在你被庐陵王亲口要去的那一日起,我们便已经算计到你头上来了,只是你本人还丝毫没有察觉罢了。”
寒竹说着,又捂着嘴咯咯的笑个不停,似乎只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女一般的嬉笑。
“够了!”
碧落一声怒喝,她实在忍不住了:“自从你到了夫人的手下,你可曾被夫人拿来利用过?夫人待你如何?”
“从没利用过奴婢,夫人待奴婢很好,这个,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寒竹平静的回答道。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王爷都死了,却连夫人都不放过,难道你能忍心?即便你之前便是那边的人,夫人如此以诚相待,你还能恩将仇报?”
碧落怒气冲冲的质问道,沾满鲜血的剑尖已经举了起来,指向了寒竹。
“我的父亲,曾经也是个朝廷的命官,”寒竹看了看碧落手中的细剑,从容的说道,“因为他贪墨了当地治理水患的钱财,结果后来被一群贱民给告到了庐陵王那儿。庐陵王查实以后,便将我父亲收押了起来,随后又派人捉了我们府上的所有人,给判了个诛灭三族的死罪。我呢,命大,被何大人暗中救了下来。”
阿初气得发抖,她也拔出了细剑,怒吼道:“你父亲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被夷灭三族乃是天理昭然,你不去鄙夷你父亲的为人,却怨恨秉公执法的王爷,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阿初一家人便是死于灾患,从寒竹口中听到了这一切以后,已经将寒竹的父亲视为了害死她一家人的元凶了。
“天理昭然?”寒竹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如果我父亲贪墨钱财,给人杀了是报应,可我那大姐一直以来便劝谏父亲,甚至有时为了劝父亲多为百姓着想,跪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还被父亲一怒之下打得卧床不起,她这样的人……按照阿初姐姐等人的说法,应该是有良心的好人吧?但是,我大姐却在收押入监的途中,遭到那些憎恨我父亲的流民凌辱而死,难道老天对她就公正了?天理昭然?呸!”
阿初愤愤然的说道:“……那不也正是被你父亲给连累的吗?”
“可她又有什么过错?她为了那些贱民被父亲打骂,结果自己却死在那群贱民手中,哼,好一个天理昭然。”
董筱幽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寒竹一直以来对她虽然恪守本分,但她从未跟自己真心的亲近过:“原来如此……你一定将我夫君当做了切齿仇人,所以可以不顾一切,为了复仇,即使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没有心思同寒竹去辩驳下去,寒竹遇到的情况,其实也跟古代的野蛮执法有关,连坐制到了二十一世纪早已被取消,凭什么为了一个犯过错的家人,就要搭上自己家里所有的亲人呢?没有人能彻底控制另一个人,哪怕是至亲。
但是,眼前的寒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敌人,是一个已经参与害死自己父亲、如今还一心想要谋害自己、谋害自己的孩子的敌人!
“寒竹,既然你已经全部招认了,那本夫人也无法再以礼相待了。碧落,给我把她拿下!”董筱幽轻喝一声。
寒竹却只是冷然一笑,她身子突然往前一倾,碧落手中指着寒竹的细剑便直直的刺入了她的胸口,血花飘舞,寒竹随着一抹殷红倒在了地上。
“你!”
董筱幽万万没想到,寒竹刚刚才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事情,眨眼间便自杀在了她面前。
“你……你这是,何苦呢。”
董筱幽摇了摇头,其实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寒竹的,但是寒竹却死的那么突然,那么坚决,让她全身感到一阵无力感。
众人看着地上寒竹的尸体,各有各的表情,但却都是唏嘘不已。
过了不一会儿,她们只能默默的继续往前走着,无论如何,她们一定要找到第二个出口,一定要找到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