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今日商讨祭祖大典诸多事宜,一下朝,太子便以兄弟之间多联络感情为由,请叶竞轩、叶竞帆、叶竞辙几位去云京大街的飘香楼聚聚。
尽管叶竞帆想早点回去见璃儿,但也不好明面拒绝了太子美意,于是乎几人便坐上马车,驶向飘香楼。
叶二和掌柜的正一边儿交涉着,璃儿和丫头在云裳阁悠悠地喝了杯热茶。今天算是见到了所谓的心?美玉,看来不是什么善茬,那丞相夫人据说是吴国公的嫡三小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儿。哥又说,郡主娘亲很温婉,但真的是身子弱才死在了月子里吗?
璃儿突然心生了个想法,恨得银牙狠咬,有机会一定要弄明白……
三人走出云裳阁,向前又刚走不远,就听一阵喧闹声,还时不时传来稚嫩的哭求声。
璃儿迅速走过去,街上的人围了个半圆,中间两个护卫摁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白净男孩儿,男孩一身灰衣,有点儿破旧,跪在那儿磕头哭着:“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能死,不能去见官,娘亲还等我回去救命,你们放过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今天是怎地了,连乞丐也欺负咱,不把你送官,我们姜丞相府的颜面何存?偷东西竟偷到姜府人身上了!”站在姜心?身前的绿衣丫头,恼羞成怒,恨恨地道。
璃儿见周围的人听到丞相二字都对孩子指指点点。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着地上那孩子,嘴里不停地念着娘亲等着他回去救命。璃儿本不欲上前管这闲事儿,但见他害怕的样子,眉心儿都磕出了血,突然就想到,在洛夕镇被汪二差点强了的那晚,自己也是这般无助和恐惧…
便缓步上前,看着姜家的两位小姐,朗声道:“我看这孩子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娘亲病重,偷东西请大夫实属无奈之举,二位贵人并没未有何损失,小惩一下便罢,小女还望姜大小姐高抬贵手!”
姜心?拉住欲张口的二妹,微一笑:“云瑶姑娘,你一青楼妓子,有何资格阻拦我丞相府惩治贼人?”
周围的人,顿时议论了起来。
“原来是青楼妓子!”
“是云瑶仙子,真的很美。”
“真是好心人。”
“敢和丞相府作对,不想要命了…”
“……”
听到纷纷议论,感觉到如此多目光,璃儿压住浑身不自在。又往姜心?面前进了一步,一脸沉重道:
“我竟不知丞相府还做这等差事,人家都说姜丞相爱民如子,才德兼备,若连这点儿事儿都斤斤计较,不能以德报怨,不给可怜的子民留条生路,也让我们这些子民太失望了。只是可怜的孝子而已,丞相府竟不给活路,寒了百姓之心啊。”
说着说着璃儿的双眼竟翻出了泪花。
美人落泪,这还得了,这让围观的众人是一阵怜香惜玉,开始切切地指责起丞相府仗势欺人,姜家小姐傲慢,云云。
不远处的飘香楼上,诸位皇子清晰地见到这一幕。
叶竞轩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回望着太子:“这美人儿,有点儿意思——啧啧,如此佳人儿,紫云楼毁了,也不知现下居于何处?真想一亲芳泽!”
太子苦笑了下,轻摇了摇头。
叶竞辙收回向窗外的目光,瞥了一下冷脸的叶竞帆,紧握了桌子下拳头。
叶竞帆放下杯子,起身走掉,扔下一句:“我已向父皇请旨,你们且尊重点儿,她将是我王妃!”
霎时,在座的诸位心绪一阵翻腾,面色不一,复杂至极。
大街上跪在正中央的孩子,抬起着水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璃儿。
璃儿能看清那眸子里的担忧和凄楚,富家子弟自是吃穿不愁,又有几人知晓,这个世界多的是吃不饱穿不暖,性命堪忧的穷人,他们有了上顿没下顿,缩衣节食,有病没银子请大夫。
在洛夕镇时,一到镇郊山上的农人收粮,古璃便和子骏一早顶着骄阳去拾农人来不及或荒废在地里的粮食。拣萝卜野果和地瓜,吃粗糙难以下咽的野菜黍饼子,几天不蹲一次茅房,最初的时候,真的很难以适应。
后来采用最容易的方法,和星儿娘亲一起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到集市上倒卖,方换得银子,给不愿接受要吴预章帮助的倔强子骏买书卷,笔纸。
四年,除了买粮食的钱,璃儿和子骏才勉强添身儿新衣,还买不起好点儿的布料。衣服咯得慌,但璃儿也很满足了,能活着,在这贫苦落后的小镇有一脚之地,她已经很满足。那时候,她从没奢望过刚刚在云裳坊的华美衣料。
璃儿眼窝微酸痛,盯着姜心?粉色泛银光的纱衣。但绝不是嫉妒,而是对姜心?高昂的姿态不以为然,还有一丝怨恨,对姜初言的怨恨,对那吴姓女人的怨恨。
姜心?想刚刚在云裳坊受的气儿,眼神一暗,随即言辞清晰地说道:
“他偷东西这是不争事实,再多理由也是偷了!若不严惩,来日若成江洋大盗,岂不危害百姓?丞相府是在为民除害,减免祸患!”
好厉害的女人,今天是遇到对手了,璃儿微微一笑,这事儿管定了:
“哦,我竟不知身在闺阁的姜大小姐,竟有如此忧国忧民的胸怀,小女实乃失敬失敬,但您一高高在上贵小姐,和一微不足道的可怜儿这样当街计较,实属有失体面!请问您是铁了心要把人送官法办吗?”
姜心?心里岂听不出这深深地讽刺,但对一向教养极其好的高门贵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