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言抬眼望着古璃,想想刚刚自己似乎还扇了她一巴掌,听罢这番话,心生悔意,可更多的是恍然和愧疚,眼眶微微一热,竟流出了眼泪,看着微微气喘的古璃,他涩声开口:“璃儿,我,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动手——”
璃儿深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仅让他道歉的,必须让他痛苦悔恨,让他心里坚信的一切崩塌毁掉,自己心里才会觉得解气!
她继而又轻笑道:“不错,我就是歹毒!那段日子,我以为哥哥死了,而我又失身于他人,您大概还不知,拜她们母女所赐,那日我还丢了个孩子,才两月而已——咳、咳咳…我恨你们!我知道吴家厉害,皇后厉害,就又改了改“蚀魂香”,你那宝贝溪儿命不久矣,你放心,无人能解——我也一样。”
“丢了孩子?!”
姜初言脸色煞白,一脸惊疑地呼出了声,望着对面之人。
只听璃儿眼眶泛红,哭笑道:“是,孩子——我和叶竞帆的孩子!都是拜你那心?所赐!”
姜初言颤着身子,后退了一步。
若有所思了半晌,姜初言微抬头望着璃儿:“璃儿,真的不能放过她吗!她——”
璃儿瞧着姜初言原本黑色的眼眸,此刻竟微有一丝诡异的蓝色,心下骇然,想想蒋妈妈曾经说过的话儿,心口略微一沉,原来如此——
璃儿上前离姜初言仅有半步之遥,姜初言只是顿觉疑惑。璃儿望着他的眸子道:“原来真是如此,原来如此——真是个蛇蝎女人!”
姜初言讶然,“什么意思,什么如此?”
“丞相大人!您可知自己中了近二十年的“蓝蛇床散”?此药为房中秘药,淫邪药草蛇床子中蓝色最为狠戾,融女子之血,便可在夫妻之事上让男子钟情于那女子一人!怪不得,怪不得——”
姜初言听罢思虑,浑身一颤。
他猛然望着平紫,心下骇然,顿觉心如坠冰窟!
怎么可能是溪儿?让自己只钟情于她一人?对自己下了十几年的淫邪之药?!
姜初言摇着脑袋道:“不、不、不,璃儿可知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到此时,姜大人还要自欺欺人么?你大可去拷问吴预溪身边的蒋妈。或者其他人。”
真相往往让难以置信,姜初言瞪大眼睛看着璃儿,“你说的是真的?我中了如此秘药?!——”
怪不得美丽温婉如苓儿,自己渐渐觉不喜。对于后院的刘氏,年轻之时曾也留连过那鱼水之欢,后来便只觉与吴预溪房中燕好之时,才能得到那难以言说的畅快。自认睿智的姜初言竟糊涂地被枕边人耍控了十几年……
璃儿嗤笑一声:“不信?忘了告诉您,若不能与那女人欢好,您眸珠会变蓝,瘾性就会渐显,您自己可以对镜瞧瞧,早日寻医——好自为之!”
璃儿又冷哼道:“尽管如此,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你若心怀歉疚,就管好你的后院!”
半晌,姜初言抬头道:“璃儿,你等我,我会好好查清,等我弄清这一切,我便——”怎样能算是给他们兄妹二人一个交代?
璃儿瞪了他一眼:“青朵,叶二,送大人回——”
姜初言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轻摇了摇头闭上。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便无奈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古苓苑。
璃儿很累了,二十几天前的东灵寺之痛,几日前的狩猎之伤,这段时日,身心疲惫。
璃儿在青朵的一番梳洗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宁愿恨着姜初言,而如今他仿佛也是受害之人!姜初言值得同情么?
不得不说吴预溪还真是该死,那毒真的无人能解,她该为自己做过的恶事偿命。还有婚嫁之事,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用管么?那自己的嫁妆什么,还用跟姜初言提么?
子骏在忙些什么?若他知姜初言是被药物所惑,会进丞相府探看自己么?会原谅姜初言么?不,不能原谅,姜初言有错,若不是他自甘佳人所迷,何曾会有这近二十年的诸多悲剧,他不值得原谅。
前不久无疾而终的开国仪典,如今朝堂之上定时派系林立,皇储之争定会愈演愈烈,自己和叶竞帆会成为那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么?能终成眷属执手白头么?
这样一番思虑,很晚璃儿方入梦。
姜府私刑房,吴预溪坐在那硬硬的木榻上黑着脸。姜初言走进,捏着那女人的下巴,隐忍问道:“说,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近二十几年的药,说实话——”
吴预溪抬头笑道:“呵呵呵,我是你夫人,姜初言,你怎能这样对我?”
“说,你都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做了很多,从何说起,初言,现在只有我们是夫妻,你去追究过去有何益处?”
姜初言如何能甘心被她蒙骗了二十年,他捏着她的下巴,怒道:“那蒋婆子已经都招了,我只是不相信罢了,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明日过后,若还是不亲口说于我,休怪我无情!”
姜初言一把甩开吴预溪,愤然拂袖离开。吴预溪磕在椅子上,咳咳了好几下儿,方愤怒地扭头瞪着门渐渐被锁上。
姜初言走出私刑房,抬头望着天幕,眸光流转了许久、许久——
他垂下脸,颤颤巍巍地折身,向姜家的祖祠走去。
翌日,晚起的古璃正绣着那快完工的盖头,巧儿红红火火地进了古苓苑,后面拉着恍惚的倩儿。
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