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先离开,落遇独自在小包间坐了会,喝了杯咖啡。她默默想了些事。她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信命的人,坚信那密密麻麻的掌纹,代表着自己一生的境遇。也有人说,人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当一个人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的时候,他的掌纹会悄然发生变化。
那么,别人跟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交织?
一句话,就能决定朱焕容和林耀徽会不会断手断脚。这事,对落遇的冲击极大。
难怪很多人沉迷于追求权势。不仅仅在于权势能带给人呼风唤雨的风光,更在于站得越高,受困于人的几率越小。谁都不想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那么,只有自己成为刀俎,甚至掌控握刀俎的人,才能脱逃小人物的悲哀。
可是,权势的追求永无止境。要站得多高,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连古时的皇帝,都有的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时候!
落遇给黎清打电话,把跟李庄会面的情况跟她讲了。黎清松了口气,说:“幸好,你没有被仇恨蒙住眼睛。要是朱工和他朋友出事,你肯定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你怎么这么说?我是真巴不得他们越惨越好!”落遇说。
“因为钱没了可以再赚,手脚断了却无法复原。”
“又不是把他们的手脚切下来扔了,断了也可以复原的。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不想手上沾血腥味,觉得反胃,又不想轻饶他们。你说,如果朱工跟他朋友视财如命的话,我们破他们的财,他们会不会自杀?如果他们真的自杀了,我会不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想得太多了……你要这么想,就别整人了,干脆放过他们好了!”
“那不行!”
“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说老实话,整人的事,我不在行。我一向是被人整的那个,哪里有机会主动参与改变别人的命运那种事?”说到这,落遇想起了自己被迫辞职去摆地摊这事。
“那你就听我的,静观其变。朱工他们,不值得我们专门花费时间精力去对付。机缘巧合了,助他们‘一臂之力’就行。”
“不,不管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于一时?朱工他们刚来越阳市,根基未扎。回头惊着他们,让他们卷铺盖跑了怎么办?先放着他们,养肥了再宰。你的事务所还在筹备,自己的事还有一箩筐。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黎清,你真是人小鬼大,令我刮目相看!”
“我都奔三的人了,还小?你也是,自己都多大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谋划了。既然你不想当个安逸的贵太太,那么,也该做出点成绩来。不然,就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反而叫人看轻,觉得你自不量力。对了,这周五在冬索大酒店有个生日趴,你来不来?”
“什么?”话题变化太快,落遇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容过生日,邀请了我和你小姑子。”
“又没有邀请我。我去,不太合适吧?”
“她肯定邀请我哥了。不过我哥往年都让邵舒捎礼物。今年,你就怂恿他一起来呗。你们两家也该把关系拾起来了。这对谁都好。不然,老这样,尴里尴尬,总归不是个事。”
“这事,我问问邵炎……”
“姐,我哥是做大事的人。他哪里有那闲功夫顾这些事?这种人情方面的往来,以后得你操持着。哪些聚会得去,哪些人脉关系得打理,你得一一拾起来。你是我哥正儿八经的妻子,你得走到前面来。不能老躲在我哥的后面,叫长辈们觉得你小家子气,登不得大场面。”
落遇被黎清说得面红耳赤。她真诚说:“黎清,多谢你的提醒。邵家毕竟跟别家不同。我既然想跟邵炎白头偕老,就躲不开这事实。我对这些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靠你多提醒提醒。”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排斥这些事。别的,慢慢来吧。我们来日方长。”黎清说。
“对了,你和你老公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向我解释清楚了。夫妻间,真的要坦诚才好。不然,真的会出大事。”黎清回答。
“肺腑之言啊……”
“对啊,肺腑之言。人心隔肚皮,不讲出来,让人猜猜猜,是很难猜中的。我这边有事,那再聊。”
“好。回聊!”
“回聊!”
跟黎清通完电话,落遇轻吁一口气。以前跟黎清的交流,集中在八卦上,吃喝上;想不到,黎清主意还挺多。
当天晚上,落遇把自己一天来的所思所想跟邵炎一交流,邵炎哈哈笑,说:“古人说,吾日三省吾身。我看你也差不多了。你别听黎清在那夸大其词。应酬确实是免不了,但那是锦上添花的事。你要是嫌麻烦,不搭理就是了。邵家集团的运行,早已有它自己的规律。打、守江山的事,放心交给你老公就行。”
“你之前不是说,叫我留意邵舒吗?”
“她一个女孩子,掀不起什么大浪的。你要是嫌麻烦,就别管她了。”
“我不嫌麻烦。我也该和你的亲友搞好关系的。毕竟,我们都结婚了。你家人,就是我家人。亲友间,该相互扶持。”
“我倒觉得,不用走得太近。远远站着能看见动作就行。家事最烦琐。要是介入太多,反而不好抽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路上的荆棘,得靠自己挪。别人能帮得了一时,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