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纱质窗帘,照在落遇的床上。
落遇悠悠醒来,伸手抓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眯着眼睛看——06:58。
自打搬到这房间,落遇每天都是这个点醒,都养成生物钟了。
她把闹钟放回去,脸贴在枕头上又眯了两分钟。
之后,她利索起床洗漱,做早饭。
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
8:10,她拿包出门,走路上班。
上班两周后,她才成功说服薛冬、何涟,同意她不下雨的时候,走路上、下班。而北方,极少下雨。
8:40,到公司楼底下;8:45,刷卡进单位,刷指纹点到。
胡芝芝8:30上班,她需要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这时候,她已经打扫完正、副两大主任的办公室,正在拖办公大厅的地。
据说本来所里雇有专门的保洁阿姨。胡芝芝说,她想多领份工资。所以单位的保洁任务,就交给她了。
“早!落会,你真准时!”胡芝芝会擦着额头的汗,说。
“早!芝芝,你辛苦了!”落遇会笑着说。
她把包放下,拿抹布去盥洗室投洗干净、拧干,去擦自己的办公桌和椅子。
8:55,所里除了瞿生和正副两大主任,其他人都到了。大家边聊着天,边收拾自己的桌子;擦灰的擦灰,整理文件的整理文件。
9:00,瞿生风风火火准时出现,咋咋呼呼刷门卡刷指纹,引来大家的狂笑。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章凯晖跟翟成,有时候上班准时,有时候会迟到,有时候还会一整天都不出现,说不准。他们是老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他们有这种特权。而所里的业务,百分之九十是他们带来的。只有百分之十,是客户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上班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渐渐有了规律。
这天是六月一号。
前一天,翟成已经跟落遇约好,8:30在小区门口集合,落遇坐他的车,先去接瞿生,然后一起去福利院。
落遇背着包,8:25到小区门口,发现翟成已经连人带车候着了。
他看见落遇,闷声不吭就打开车子后座的车门。
他对她,很少笑,也很少说话。尤其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很怪异。
“谢谢!”落遇卸下包,抱着包坐进去。
翟成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
两人又是一路沉默。
车内的气压,让落遇有些憋闷。她很想把话挑明白,告诉他——告诉他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不需要挑明,双方都心知肚明。
再说什么,也只会平添再次见面的尴尬。
落遇知道问题的关键,是邵炎和她的关系。如果他跟她在一起很幸福,别人就会自动离她远远的。谁都不想自讨没趣。是她,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婚后孤身远走他乡,任谁都会猜到,他们俩的婚姻有问题。
不管她怎么把手上的戒指亮来亮去,只要有心,谁都会留意到她眼底暗藏的落寞。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掩藏得很好。
落遇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突然眼前灵光一闪。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九点零三分。这个点,邵炎应该在办公室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老婆!”邵炎的声音从手机那头清晰地传来,透着惊喜。他没想到,落遇会主动跟他打电话。
这么多天了,她没有给他主动打过一次电话。
“老公,节日快乐!”落遇笑着说。
“什么节日?”邵炎疑惑道。
“六一节啊,邵大巨婴!”落遇大笑,说。
“哈哈哈,”邵炎狂笑,“同乐同乐,落小巨婴!你在干嘛呢?”
“我们单位组织大家去福利院看小朋友。我在去的路上呢。我把你给我买的毛绒玩具都带上了,一会分给小朋友玩。”落遇开开心心说。
邵炎很想问,你上班了?你在哪上班?什么单位上班?什么时候的事?
他把满嘴的问话硬生生咽下。他得尊重她的决定,她的任何决定。
她会离开他,就是因为他不够懂她。
如果他懂她,就会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到底去哪里了;甚至,如果他懂她,她就不会不辞而别。
如果他懂她,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数次降到冰点,直至以离婚收场。
是的。他终于想明白了,怀不上孩子,不过是导火索。
那么多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的守着空落落的房间,抱着被子,抱着她残留的气味过活,让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要学着懂她,明白她的所思所想所需。不懂,就慢慢琢磨,一点点懂。尊重她,绝不质疑她、质问她,把她越推越远。
“好啊!”他笑着说,“回头我给你再买。你们单位挺有创意嘛。一会,我也把我们单位的人拉去福利院看小朋友!”
“我们单位的领导可好了,给我们单位有孩子的同事放一整天的假呢,让他们陪自己的孩子玩。”落遇说。
“哇,你们单位真人性化!好,我一会也通知下去,让我们单位有小孩的员工,也放假一天,陪自己的娃过节!”邵炎说。
落遇突然主动聊起她的近况,让邵炎欣喜若狂。之前每次打电话,任他如何软磨硬泡,她都不透露半个字。
“突然这样做决定,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进度吧?”落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