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遇,你为啥说咱妈难伺候啊?”邵炎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问。
“你以后就知道了,”落遇说,“我跟你说,我妈这人贼逗了。她属于善恶分明型的。在她的眼中,世上就两种人,好人和坏人。对她好的是好人,说她坏话的是坏人。”
“这跟难伺候有什么关系?”邵炎疑惑道。
“举现成的例子。你看啊,这会你帮着洗碗是不是?在我妈看来,你就是好女婿。可是刚才咱刚到家,我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你却什么都没提;我妈就在心里嘀咕,你这人不咋样。”落遇嘿嘿笑。
“遇遇,你这不摆明坑我呢?我说让我拿,你非得抢着!”邵炎急了。
“我一开始没意识到嘛,东西又不重。刚才我妈那眼睛往我提东西的手一扫,又瞅了眼你,我就知道坏事了。我跟你说,我妈为这事,能跟我爸嘀咕半年。她在分析啊,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好。她常常说,要看清一个人,得看细节。”落遇一本正经说。
“啊?那该怎么办啊?我是不是被咱妈拉入黑名单了?”邵炎欲哭无泪。
“瞧你那点出息!回头咱再把你从黑名单拉出来呗。只要你什么事都听我的,不等咱回越阳市,你在我妈的心中,已经是女婿中的战斗机了!”落遇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遇遇,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我,让我对你言听计从?”邵炎眼珠子转了两圈,反应过来。
“哎呀,你看你,好心被当驴肝肺了吧?我是你谁啊?咱可是一体的,我还能诓你不成?”
“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就是在忽悠我!”
“喂!不信拉倒!”落遇说,“难不成为这破事,我还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反正到时候吃亏的又不会是我。你累不累?一会洗完碗,咱直接去菜园子,还是睡个午觉先?”
“太阳那么大,先在家歇会吧。”邵炎回答。
“嗯!那你洗着,我上楼去把被褥抱阳台晒晒。”
“好!”
邵炎洗完碗上楼,落遇正在整理衣柜。她把衣柜腾出地,把新带来的衣服放进柜子。
邵炎走过去,从背后环住落遇的腰。他亲了亲落遇的脖颈,说:“媳妇,你真能干!做事真周到!”
“你才发现啊?”落遇打量着衣柜,说。
衣服整理得差不多了。
“有个媳妇真好,啥都不用操心!”邵炎说。
“哟哟哟,不就整理了下衣服嘛,怎么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落遇哈哈笑。
“遇遇,要是咱俩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哪样啊?”落遇随口问。
“甜甜蜜蜜啊。你想着我,我想着你。”
落遇转过身子,伸手搂住邵炎的脖子,啄了口邵炎的唇,说:“老公,你怎么了?”
“没咋啊。老婆,你一回家,心情就特好。”
“那当然,这里是我家嘛。”
“越阳市的家,也是你的家啊。”
“这是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一事一物我都再熟悉不过。别的地方,怎能相比呢?”落遇说,“之前咱俩结婚,我妈说,要把房间重新装修装修。我才不要,就只让我妈新准备了几床被褥。你看这书桌,是我小学五年级考试得了第三名的奖品。我家自留山伐的树,我自己设计的样式,我干爸亲手做的。你看床上的墙壁,上面黄黄的小脚丫子你看见没?一双大点,一双小点。大点的是我的,小点的是显的。我们有一年暑假,就喜欢打赤脚在黄土地上跑,光着脚跑回家,还往床上一躺,两个人比谁的脚丫伸得高……”
落遇越说越激动,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邵炎搂着落遇,由衷说:“你的生活,比我的丰富多彩啊!”
“那当然!农村嘛,就是卫生条件比较差。我们好玩的,可比城里的孩子多多了。”落遇得意地说。
“那以后让咱娃来外婆家过寒假暑假!”邵炎笑嘻嘻说。
落遇眼神一暗,没有接话。
“遇遇,你怎么了?”邵炎用胳膊肘碰了碰落遇。
“没怎么。咱俩要是怀不上孩子就离婚,你找别的女的给你生娃娃吧。”
“好好的,怎么又难受上了?”邵炎不耐烦道,“都说了,有娃娃是迟早的事!你老这样,烦不烦啊?”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想?我倒是宁愿医生给我判了死刑,告诉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宝宝!像现在这样,老拖着算怎么回事?都备孕大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遇遇、遇遇,乖,别激动!是我不好,刚才语气有些急。”邵炎伸手捧住落遇的脸,说,“结婚誓词是什么?不离不弃,荣辱与共!难道我出车祸腿瘸了,你就会跟我离婚吗?还是你腿瘸了,我就能离开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遇遇,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我们邵家,得有子孙来继承庞大的家业。如果真的不能生育,你不想我为难。当然,如果真的不能有子嗣,你也担心会有人欺负你,给你脸色看。那样的话,还不如离婚。我跟你说,你放心吧。就算咱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邵炎,这辈子是不会跟落遇,你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会死赖着你!”
落遇呜呜哭了起来。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你说得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