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炎,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发脾气,是因为你关心我。我原以为既然你那么爱我,自然会给我你的耐心和好脾气,可是我没有看见。邵炎,我很感谢你爱过我。你自己应该也体会到了吧?和你在一起,没什么事的时候,很甜蜜。一旦有什么事,一点点小事,就是大事,非得大吵大闹一场不可。
我很累。
你知道吗?
我真的很累。
我想,你应该也觉得累吧。
你对我的爱,总有一天,会这样被磨光的。
要不然,我们就离婚吧。
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让对方过得更好。既然无法做到这一点,那我们还是分开好了。以你的条件,有的是对你百依百顺的女孩。而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跟我在一起,并没有多好。你也该会放过自己的执念,去接受别的美好的女孩了。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不同的思维方式、行事方式。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比如今天。
我出门没有跟你联系,是因为我想着你跟你朋友聚会呢,不想打扰你。而且我想着,你应该会晚上才回来(你以前不是一直是晚上才回来吗?)。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肯定已经在家里了。我跟你说我出去了,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你肯定还会问一大堆问题,什么跟谁啊,什么时候回啊。我嫌烦,所以我就不跟你说了。
我今天去科院找陈葭了。科院的大学生活动中心开了电影放映室,我们就凑热闹去看了场电影。看电影的时候我把手机调静音了,所以我才错过了你的电话。换了以前,我确实会时不时查看手机。可是今天,我跟陈葭不欢而散。所以我心情不好,就没有留意手机。
我回来,本来心情就不好。你朝我吼,所以我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吼我?!
我不想我的男人不信任我,好像我不是值得信任的成年人,而是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小娃娃。
我知道,如果我真诚地朝你道歉,温柔地跟你解释,你肯定会一下子就气消了;我再撒撒娇,讲讲我的要求——别对我这么严,说不定你还会满足我(你应该会满足我吗?)。可是,我不是那种会照顾男人情绪的女子。
我们两个,你没有恋母情结,我没有恋父情结。我们的年龄,就差了一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是平等的个体。我相信你。所以你出去,我从来不会打电话、发短信,缠着你问东问西,我知道你做事心里有谱。那么你呢?你信我吗?你真的觉得我做事自己心里有谱吗?
这些事,不是一次两次了。类似的事,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次。虽然不是每天发生,可是也会隔三差五发生。我要是妥协了,撒撒娇,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妥协过很多次,多一事不如少一次,不过撒个娇而已。可是我不想一直这样。这不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我喜欢一劳永逸,不喜欢同样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出现。那是对我处事能力的侮辱!
我想找个懂我的人。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眼神的交流,就知道我的想法。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呵呵。
我以前以为,什么都是可以交流的;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可是我发现,有些事,没法子交流。我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告诉你。或出于**,或出于自尊,有些事我会藏在自己的肚子里。所以,我需要你的体谅。
可是很显然,你没有体谅。你连反省都没有。你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我。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觉得我自己有错。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都认为自己没有错。那么,是谁的错?就算你认为是我的错,我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当然,像我前面说的,我也不觉得是你的错。
那么,是谁的错呢?
是老天的错!安排我们在一起是个错!
对,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你好好想想吧。
你要是想明白了,就知道离婚,对我们两个都好。
说真的,我跟你结婚,从来就没有什么安全感。至今,我都没有完全融入你的家族。我们还没有孩子,现在分开还来得及。”
落遇一字一句,在手机上敲着那些字。敲完这些,她深吸了口气,点了发送。
之后,她开始跳着脚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对她来说,只要手机、钱包在手,其他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她还是拿了些换洗衣服,把钱包里邵炎给她的卡,放在茶几上。
做完这些,她环视了下这个房子,又给邵炎发了条短信:如果我们就此分开,我也不会想再回来这里。那么留在这里的属于我的东西,你就扔了吧。
她发送完短信,等了会。她估摸着,这些时间,够邵炎看完这些短信了。如果他没有看见,那也是天意。邵炎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
落遇叹了口气。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给过你时间了。
落遇暗自说。
她把手机关了机,扔进包里。她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她换了鞋。她提着包,拎着一个袋子开了门。
她吓了一大跳。
门口,邵炎靠着墙站着。他似笑非笑朝落遇扬着手机,说:“老婆,发短信不要钱吗?以后有什么长篇大论要发表,用微信吧;不过费点流量,费用低。哦,对了,你在家里。家里有wi-fi,发微信都不用钱。”
落遇回答:“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