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尴尬地呆立了一会儿,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重新坐下来。心里寻思着,穆卿以前都是带着魏荷语入宫,一方面魏荷语是他的正妻,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因为魏荷语的父亲是定北将军吧。魏嵘见到自己的女儿没被带进宫来,恐怕心里很不是滋味,因此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难堪。
萧容暗暗苦笑,果然是一脉相传,魏荷语心机颇重,她的父亲魏嵘也不是好应付的角色。如今皇上都还高坐在龙椅上,他都敢对大帅这般猖狂,若是有朝一日他得了皇上的欢心,骑到了大帅的头上,岂不要将大帅府的其他姬妾全都生吞活剥了?
只可惜穆卿虽娶了魏荷语做正房,心里念念不忘的却是他的南宫容儿,甚至于他娶的这一大堆清一色眉目秀气的姬妾,也都是因为她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南宫容儿的影子。萧容在第一眼见到魏荷语的时候就觉察了她和其他女子的不同,她和南宫容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南宫容儿清丽婉约,而魏荷语更多的是丰盈妩媚。如果说穆卿深爱南宫容儿,那么魏荷语就不应该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型,而恰恰是魏荷语,做了大帅夫人。
萧容豁然开朗,说不定穆卿娶魏荷语,给她正妻名分,都是看在定北将军魏嵘的份儿上。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样看来,魏荷语才是更加可悲,夫君给了她一切,却不是因为爱。
萧容轻轻一笑,极尽讽刺。
“容儿?”
萧容回过神来,这是穆卿今日第三次提醒她了。自从进了宫,她就一直晃神,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被穆卿瞧出什么端倪来了。萧容正欲开口,却不料穆卿举着酒杯朝她轻轻晃着,“他不敬你,本帅敬你还不成?”
看着穆卿眼中宠溺的笑意,萧容心中一暖,颔首嗔怒道:“奴婢可不敢。”
“容儿连这个面儿都不肯给,那本帅只好自罚一杯了。”穆卿举杯而饮,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萧容。
萧容抿嘴而笑,为他添杯。
晚宴上丝竹靡靡,萧容却仿佛听不见,款款一笑,以袖遮面,饮尽那烟霞烈火,酒入柔肠,灼热满喉,心里更暖了。
另一边的魏嵘再度开口:“穆大帅难得进宫一次,不协同夫人,却带上这么一个小妾,这恐怕是对圣上的不敬吧?”
许是方才喝了些酒,萧容感觉有些晃,眼见着魏嵘咄咄相逼,萧容恨不得拍案而起和他畅快淋漓地杀一通,将她心里的委屈,心里的恨全都发泄出来!可是残存的理智阻止了她,她双拳紧握,默默地忍受着。
她忍得住,一旁的穆卿却不愿忍,他低哼一声,满是不屑,“皇上可从未要求本帅只能带正妻进宫。”
魏嵘立起身来,对着皇上拜了一拜,“圣上乃天子,天子眼中怎可容纳污秽之物?穆大帅带一个小妾在这朝堂上晃荡,的确是有辱圣驾!”
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变成污秽之物了?萧容愤愤地咬着牙,气得全身发抖。烈酒烟霞直冲上脑门儿,她的怒气更盛了,只想冲过去将魏嵘乱刀砍死。
可就在她准备愤然起身的时候,定西将军朗声笑了起来。
魏嵘瞪了定西将军一眼,冷声道:“萧将军这是为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