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一瞬,凌钰缓步往前,在陆?身前停下,她将他们之间隔了一些距离,盈盈施礼。
多日没有这样单独的相见了,然而因为绮夫人流产一事,凌钰却不愿正面与陆?接触。她行过礼便径自往前,可心中却知自己是避不开的。
果真,陆?出口:“孤还没有说让你离开。”
凌钰顿下脚步,停住。
陆?走到她身前,语气微叹:“让你受委屈了。”
他竟说了这句话。
凌钰垂眸,睫毛轻颤:“是义兄让阿钰照顾绮夫人,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孤若不如此,岂不是要你接受更大的惩罚。”
凌钰微怔,是的,若她不受这惩罚,又如何堵住悠悠之口。他是替她着想的,这并不算得是多大的惩处。但那一日他是那般地呵护着绮夫人,完全无视着她。凌钰只敛眉道:“那要多谢义兄。”
“孤也不想如此……”陆?静立她身前,黑色的瞳孔别样深沉,他挺拔的身躯在此刻透出清寂,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沉默黯然。
凌钰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他身上已不见了往日的强势沉稳,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落寞。他也是难过的吧,那是他的亲生骨肉,说到底,都是她推倒了绮夫人。
“对不起——”凌钰心中投降。
“孤并不怪你。”
“可是我知道你是心疼的,舍不得绮夫人,舍不得孩子。”
陆?嗤笑出声,似是自嘲一笑,“孤不爱绮氏,如何舍不得。孩子是可惜了,但是这也是他的命数。”
凌钰疑惑,这话太奇怪太深奥,她不明。
陆?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她立在风中太久,手掌已是冰凉,他的大手牢牢将她的小手裹住,“陪孤走一走。”
不忍心抽回手,凌钰就这样跟在他身侧,被他牵着离开。他们的脚步很慢,行走在卞耶王宫的灯火阑珊处,身影两两牵绊。
“孤一直没有子嗣,因为每次孤都提前做了准备,因而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有孕。”他牵着她的手,缓缓说来。
凌钰震住,脱口道:“绮夫人的孩子不是你的……”她更迷惑,“为什么不要孩子?”
“绮氏的孩子是孤的。”
凌钰心中一颤,“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但是为什么只有绮夫人……”
“孤一次醉酒所致。”陆?的回答轻描淡写。
但凌钰却更加迷惑,“沉稳内敛如你,怎会轻易醉酒?”
陆?凝眸望她,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这样微微俯首的凝视让她感到压迫。好久,他缓声说起:“因为孤那时在犹豫要不要将你从青国接回。”
因为她?
凌钰愕然,他的神情并不是在说谎,他很认真,俊朗的面目平静从容。她的心在此刻泛起了颤抖,不自主将他的手握紧,“哦,义兄在思考此事……”心乱如麻,她假装不懂。
“阿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男子的磁性,动听地响在她耳侧。
“孤未成江山事,便不会要子嗣。孤未为君主,便不会轻易娶妻。”陆?伸手拨开她被风吹乱的额发,“孤的心思你已明白,为何又不愿意与孤一起?”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愿与君同,愿与君共历苦痛。但是,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凌钰苦笑摇头。
“孤的亡妻愿与孤同,却又因孤而亡,孤不愿再如此。”
“可是你不懂我的想法,我不是你的亡妻,不会有和她一样的命运。我是纪凌钰,是另外一个独立完整的女子,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愿意陪你共历风雨,你却不愿答应。”
他是聪睿的人,却独独钻了这样一个牛角尖,她不是别人,不会有别人的命运,为何他就是想不明白。
可是她也不会懂得他从前的那份无能为力,世人皆有苦痛之事,他努力让自己强大,只为得到心底想要的东西。如果身前有羁绊,那么他会毫不留情地亲手斩断。
“孤知道你倔强得很,明明是个小小女子,却不愿低头认输。”他将她纳入怀中,不欲袭来的凉风吹到她,“所以孤也会无可奈何,也会束手无策。离开的两年里,孤原以为你会与初九在一起,再不回来。”
凌钰眼眶涌出热流,她深吸了口气,不欲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再落泪,“子陆,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可是忍不住,她还是落下泪来。“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始终不愿成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阿钰。”陆?无奈,伸手去擦她的泪,“孤说过的,孤的正妻是谁孤都无所谓,但是正妻却需梁天子的安排。不管什么位份,孤始终不会负你。”
这是这个不爱长谈,不爱风花雪月的男人说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做他的正妻,想要名正言顺站在与他并肩的位置,而不是奴颜婢膝的俯首姿态。
风沉默着往他们身侧轻声过,安静的夜色下,凌钰沉默了太久,“让我想一下……”舍弃不掉,她心乱如麻!
陆?将她拥紧,埋首在她发间轻嗅。她身体散出淡香,让他忍不住沉溺,情不自禁将她吻住,这一吻而下,情再难控制。两年没有见,两年没有再碰过她的身体,他身体的火在周身乱窜,静谧夜色,树影斑驳,他深深吻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太过动心,为她动心。
两具身体都在此刻摩擦出火花,深吻辗转到他的寝殿,他迫不及待扯下所有遮挡。
凌钰的心在颤抖,这一刻她明白他是爱她的,这个骄傲的男人从来不愿说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