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让她的心跳得更快,整个身体都好似燃烧起来。
凌钰不敢乱动,而陆?也没有动作。这样没有距离的距离里,他们各自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黑暗里,凌钰的思绪却忽然清明:他很难喜欢她,可是此刻,他们却隔得这样近。她失意,都是他在身侧安慰。可是她是坚强的女子,不会因为能够在失意时有他安慰,而处处懦弱。
只是此刻……她真的是累了,孤身一人,远赴他国,他能够一直这样对她好么?如果有一日他觉得欠她的恩情都还清,他还会待她好么?
泪水再次滑落,凌钰伸出手,将他的颈项揽住。埋首在他颈项,她哭出了声。
她能感觉到陆?的身体在这瞬间一动,她将他的脖子揽得更紧,泪水落得更凶,悉数流进了他颈项。
她是故意的,因为想要他记得她,因为渴望这个怀抱,所以她故意揽住了他的脖子。埋首在他的温暖里,她能闻到他身体那极淡的木香,清冽干净。她将哭声放大,却不会大到让人厌烦的程度。她时而低低啜泣,时而抽噎,做出女子惊慌无助而需要人疼惜的样子。
“阿钰……”陆?的声音已微有沙哑。
凌钰眸中得意一闪而过,可是哭到此刻,却是真的心疼。她为娘亲哭泣,为自己的今后哭泣,也为得不到这个男人而哭泣。将他拥得更紧,她只希望能拥有这一瞬的温暖。
“我想娘。”她在低泣里轻唤,宛若无助的婴儿,惊惶无措。
陆?终于伸出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轻轻揽过她颤抖的双肩。
这样温暖而轻柔的动作,让凌钰的眼泪落得更凶。这一刻,早已不时方才那故意的心计,她只将他抱得更紧,埋在他颈项,安静地落泪。
好久,她的啜泣终于渐渐缓和,埋首在他怀中,气息渐渐平稳,却又开始变得紊乱。
凌钰脸红心跳,这么亲密的空间,陆?胸膛的跳动她也能听清。她感觉到陆?呼吸的粗重,抱紧他脖子的手交握着,心跳得越加地快了。
陆?见凌钰已不再哭泣,本想放开手。可是她的双臂将他环得更紧,并不是多大的力量,却可以让他的一颗心软下来。他不愿看到她哭泣,因为救他,她已无家可归,这乱世里,他深知一个女子存活的不易。
她身上有女子的淡香,有她独有的味道,这种味道只有成熟的男子才可闻见。他觉得这香很像空山新雨后的宁静,可是闻到鼻端,身体却会不自主地火热。作为男子,他太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把握住眼前吧。”陆?轻言,放开环住她的一双手臂,离开。
车帘被凉风卷起,他们胸怀都灌入一片凉意。
回到各自的小铺,拉上了中间那一道隔出的帘子,两个人各是回归到自己的位置。可是这一夜却已经没有睡意了。
凌钰睁着眼,挨到了第二日天明。队伍并不隆重,百姓并不会知晓君上已经回国。马车安静平稳驶进了城门,行驶在热闹的街道,凌钰禁不住好奇,掀开车帘。
卞耶的建筑同样大气,极喜以黑色为装饰,因而放眼望去的高楼亭台都隐隐透出一股宏伟庄严。幸而今晨阳光折出云层,将大地都镀上淡金色的光。
凌钰打量的同时,心中也暗暗有些忐忑:卞耶王宫是个什么样子?此去,还会遇到什么呢?
前处四五匹骏马冲来,停在他们的队伍前,为首一年青男子一身绯色长衫,扬声道:“主子。”
凌钰身侧,陆?已掀开了车帘,应道:“卞耶一切可好?”
男子答:“万事诸安。”他抬起头来,这才瞧清还有凌钰也在车上,不由得愣了一愣。
凌钰也才在此刻瞧清了男子,他面庞刚毅,略显清瘦,瞧着却也是个年轻有为男子。只是他这一愣,恰恰与凌钰的目光撞在一起,凌钰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因陆?并未大肆宣扬自己已经回国,故而此刻街头百姓也并不知他们的君上已经回了国。陆?淡淡道:“先回王宫。”放下了车帘。
车外,男子稳稳答了声“是”,已在前处护航。
凌钰揪着袖中的一双手,踟蹰着问:“君上,是否我跟随你会于你有诸多不便。若……”
“无事,已到了卞耶,便已是新的开始。阿钰,往事不要忆了。”
不要忆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记在了他的心里。
凌钰朝陆?绽出一笑,轻轻点头。
马车在此刻停住,一声吱呀响,凌钰心中一紧,掀开车帘子:青墙红瓦连绵不绝,一座座宫殿巍峨恢宏。到了王宫了,宽阔的广场侯满了身着官服的臣子,他们齐声道:“恭迎君上回国。”放眼,不远四处,侍卫如铁伫立,神情肃穆。陆?下了车,朝之前城中来迎接的那一年轻男子吩咐:“将马车送入**。”然后已在群臣的恭迎声中登阶而上。
那男子朝马车凝来一眼,正与凌钰的目光撞见。他移开目光,用清利的声音朝驾车的人嘱咐:“送回。”
**,陆?的**。凌钰坐在马车上,双手都纠结地缠在一起。容不得她再多加思考,马车一阵颠簸传来,接着,车外再次响起那道清利的声音,“姑娘,请先下车吧。”
凌钰心中一跳,车帘已被随从撩开,她微顿,放小了动作跳下车。若是名门淑女,定不会如她这般跳车的,男子诧异凝来一眼,又作平静的样子道:“请随我来。”
他正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