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沉下眸子,心底一痛。
她明明已决定斩断这份单恋的感情,可是为何还是会有一些痛楚。
独自一人,她只能发呆了。
趴在桌上,她什么都没有想,脑中却是一团乱麻。昨夜睡得不好,她真的困。伏在双臂上,混混沌沌想要入睡。
“阿钰!”一声男子的大呼响起,将凌钰惊得猛然起身。
云初九一张大笑的俊颜放大眼前,凌钰惊出一声冷汗,落了座,不由恨恨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你怎么突然出现,你大喊什么,吓人一跳!”她连声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可是明知他是爽朗的性子,他每次都是大步走来,从不曾敲门的。
云初九被凌钰这一喝,竟规矩地站好,有些歉意,“我不知会吓到你。”
凌钰见他这个样子,心软,到底还是不愿再责备了,“你找我作何?”
“上一次买的饼你不是喜欢吃吗,走,我再带你去买。对了,今日城中有篝火宴,我带你去!”云初九一双黑眸更加明亮,望住凌钰,只等待她的答应。
凌钰已无心思,摇头,“我昨夜睡得不好,想要睡觉,你与旁人去吧。”
“此刻是午时,我们晚上去。”
“晚上可能我也不想去呢。”她不知如何拒绝,“初九,你与旁人去便可。”
“这里哪有旁人?”云初九一脸懊恼,“大哥不喜这些热闹,其他将领只喜欢青楼作乐。你难道想让我随便叫个小兵跟去?你是大哥的义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你陪我去有什么不好?”生平从未有人拒绝,此刻面对凌钰的婉拒,他自然会恼。
凌钰无可奈何,想点头,可是最后却还是摇了头,“今日我不想。”
她虽是单薄的女子,拒绝起来却也没有留下余地。望着她眸中的坚决,云初九恼道:“真与大哥一个样子,拒绝起人来都是如此冷漠。”
冷漠?她有吗?
凌钰哑然,“陆公经常拒绝你么?”
“大哥只当我是小孩心性,若知我偷懒玩耍,定会责怪我。”
“那你就不要玩耍,好好学习治国良策。”
“治国良策?”云初九嗤笑出声,“你这话倒很是好笑呢,梁天子在上,我哪还敢有这良策,我本就是小国的王,能守住自己的城池已是万幸,治国良策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他有些自嘲,虽是笑着,眸中却依稀有着黯然。
凌钰并不料云初九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或许只是因为梁天子太过残暴强横,所以他才会如此说。可是,“可是正是因为国土难保,你就更应让自己变得强大。”
云初九一愣,“你怎与大哥说一样的话?”
凌钰顿住,却笑:“既然陆公也这般说,那你就不要出去了。”原来陆?也会这样说,她其实懂他的,她也能够料到陆?是希望云初九稳重成熟一点。
云初九见凌钰已铁了心不愿出门,再没有办法,负气转身,“算了,我何必来你这小小女子身前受气。”
他正要出门,凌钰恰将他叫住,“初九,陆公又受伤了么?”
“大哥受伤了?”云初九猝然停下脚步,忙回身,“他又受了伤?”
“难道你不知道?”凌钰忙道,“早晨他过来时,身上有股血腥之气,我问他,他却不说。”
云初九紧张的神情一僵,面容渐渐平静,“哦,大哥无事。”
凌钰已瞧出不对,“你不要骗我,陆公是不是伤得很重!”她越说越急了,一双美眸都紧紧望住云初九。
云初九避开凌钰的目光,走出门去,“大哥真的无事,你不陪我去街市,那我回去了。”
“站住——”凌钰一喝,声音自透一股清冷。
云初九愕然,他的脚步已在这声音里戛然止住: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女子,他却被这样的声音摄住,不自觉停下了步子。
凌钰踱步追上他,“你肯定知道什么,告诉我。”
望着凌钰质问的目光,云初九片刻后才回过神,他竟被这样一个普通女子质问住,他一小王,还有什么颜面。咳一声,云初九皱眉道:“你怎么这般与我说话,不分尊卑了。”
凌钰也知自己方才冲动了,不觉放缓了声音:“初九,陆公可是受了重伤,你怕我担忧,所以不告诉我?”
云初九犹豫一瞬,见凌钰依旧执着,终究道:“大哥并未受伤,他身上的血腥之气……只是因为替梁天子杀了人。”
“什么?”凌钰失声脱口。
“梁天子就是这个样子,见了谁不顺眼,随时随地就会将人正法。他只在金銮之却不可能违抗天子旨意。”云初九的声音渐渐黯然,他高高瘦瘦的脊梁在此刻有些颓然,弯成了小老头的无力。
凌钰错愕极了,随时随地要人命,这个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陆公真的没有受伤?陆公是不是也很失落?”她急忙问,心中只恐陆?难受。
云初九点点头,又忙摇了头,“大哥早已习惯了。”他忽然退开一步,望住凌钰,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真是奇怪,我竟然被你使唤住了。哼,我都告诉你了,下次我再带你去哪里,你要听我使唤。”
凌钰想着心事,胡乱点头:“好。”
云初九得意一笑,“我走了,你若真的困便睡个午觉吧。我们也再无可交代的事,只等梁天子诏书下来便可离开。”
“好的。”凌钰还是胡乱点头,心烦意乱得都不知他说了什么。
云初九离去好久,凌钰依旧还沉浸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