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战事越来越激烈,云初九的五十万兵马冲破北面城池,直抵魏国阳国的王都,而援军也赶到了阳国王都,只待攻下阳国再做另外战策。魏庭在此时还是不愿派肖擎天出兵,云初九在战场扬言非要与肖擎天打,让魏庭换人马过来,将魏军主将气得咬牙切齿。
云初九火上浇油:“若是肖将军,兴许孤可将城让他,顺远三个小国他可随意择一国而居,代我天子许下此诺,决不食言。”
此语让魏庭暴跳如雷,他诏肖擎天进宫殿,用剑直指肖擎天,怒斥其叛徒。
身居高处的人疑心太重,不管肖擎天如何辩解,魏庭始终再难听下去了,他丢给剑让肖擎天自刎谢罪。
肖擎天大呼不可,“这是中了陆玦那个小人的计啊!”
魏庭心意已决,不管肖擎天有没有通敌叛国,他心中的疑心都绝不容许他再任用肖擎天了。
失了一名猛将,魏庭始终还是可惜的。魏国王都,魏庭在文武百官身前大笑陆玦无能,只配被女人戴绿帽。他直指凌钰腹中所怀是梁肇启的血脉,梁肇启去顺远只为与凌钰相见带走凌钰。
带走凌钰,是的,陆玦亲眼所见,梁肇启与她相吻,那是他的女人,却被别的男子搂入怀中。
顺远王宫的金銮殿异常严峻森冷,陆玦生平第一次在殿中撕了边境信使的来信,怒摘下头冠摔在殿中。百官跪地,紧张得连呼吸都已不敢。陆玦冷如寒冰的声音从齿缝迸出:“寡人必将倾尽举国之力攻下魏国。”他霍然起身离开大殿。
三国诸侯都已被派去前线参战,顺远元年时陆玦招贤来的谋者也都被派去前线作战。陆玦也整日忙碌在军政与朝事里,再不见后.宫任何人,不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
终此一日,凌钰成了这无关紧要的人。
整整半个月里她与陆玦再没有见过一面。从那一日凤华宫中争执离去,他们各自都对彼此的事不闻不问。不过宫人始终还是忍不住的,辛乔与纪元淸都知道她想知道陆玦的情况。所以他每每有什么大事凌钰也都是知晓的。
而秦全也知陆玦的心思,虽他从未问起。秦全也都隔三差五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凌钰的近况。
怀孕五个月,凌钰能清楚地感知到胎动了,虽然只是轻微的一阵知觉,她的一颗心却激动不已。她期待着孩子的出生,期待着做一个母亲。
没有陆玦的日子似乎已经渐渐习惯,这一日用过晚膳凌钰准备出去散散步,殿中忽然映出一个身影。她一时愣住,不知下一步该要如何。
是陆玦来了,一个月没有见,他眼底是一圈青色。眉宇间也透着倦意。他是忙碌的,肯定很累。
凌钰立在原地安静了好久,她不知他突然来这里,且没有任何通报就出现在她身前是什么意思。
陆玦先开了口:“你要出去?”
“天子有事吗?”
纪元淸俯身行礼道:“天子请先坐会儿吧。”她忙去倒茶。
不过陆玦依旧站立着,只道:“寡人要调动护甲军。来这里取回玺令。”
凌钰有些想笑,她回道:“天子能等待片刻么,等明日妾将玺令送去。”
他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明日,颔首:“好。”微微一顿,他道。“寡人先走了。”
凌钰让纪元淸去送,陆玦听到她吩咐的声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头也不回直接走出了殿,而后一切都是沉寂的。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心跳越来越烈,最后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纪元淸回来时瞧见凌钰脸色不对,一时轻轻悄悄地叹了口气。
凌钰迈步走出大殿,她忙追上来道:“夫人,您要去哪里?”
“不是说好了去散散步么。”
纪元淸一愣,哦了一声忙转身到殿中拿了件披风跟上。十一月的气候已是很冷了,夜晚也降临得快,此刻天空弥漫夜色,有宫人挑亮了宫灯。凌钰这散步走得漫不经心,纪元淸也小心跟在她身后。
凌钰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在这长巷里走来走去,她穿过长巷又行去一方庭院,前处有两个值守的小兵蹲在一起喝酒。这里比较偏僻,因而他们偷偷饮酒也是难被发现的。
凌钰打算往这里走出去再回宫,她经过那两个小兵时他们还在互相碰着酒壶,一点都没发觉她。
稍壮的那个小兵突然嘤嘤哭起来,许是醉了酒,失态而委屈,“我也是从胡国回来的,我是跟着天子南征北战的人啊!”
“二哥,可惜你撞上了霉运,不然早已经升官了,哪里轮得到在这冷清的宫殿值守啊。”另一年轻的小兵也是醉态熏熏,他这一番话让那小兵更是失态,昂首咕噜噜将整壶酒都灌下了肚。
“当年我勇闯胡王宫,还亲手递过自己的弓箭给天子,亲眼见天子拉弓上箭,射死了那暴君身边的阉人。天下的箭法精准,举手投足都是气魄,我曾以为跟随在天子身边是自己的福,以后都可以……”
凌钰倏然间停了脚步,她脑中嗡嗡作响,再听不进那小兵所说的话。但是她死死记住了小兵说出的那一句话,“亲眼见天子拉弓上箭,射死了那暴君身边的阉人”,这句话多么熟悉,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听到过。
僵硬着脚步转回身,凌钰质问那个小兵:“你说什么,你刚刚说的什么?”
小兵茫然看她,因喝醉了酒,一点都不知惧怕礼节:“你问什么?”
“我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