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人最能耍无赖,梁肆启皱着眉头不悦,“阿允,你敢拦着寡人?”
“哥哥,阿允是为了你好。”梁肇启温言上前,朝凌钰道,“允与珍妃说过,不要轻意听信哥哥的话,别任由他胡闹,珍妃怎么忘记了。”
凌钰脸色尴尬一闪,梁肇启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动怒,他的声音清润如泉,流淌而过是悦耳的感觉。凌钰说道:“天子之令,我不敢推辞。”
“哥哥喝醉了酒。”这是解释,却也不算解释。
若因为梁肆启喝醉了酒就可以不用听信他的话,那他醉酒后命人请她过去,这又算什么。凌钰不便逞强争论,忽然意识到梁肇启出现得奇怪,“允王不是出宫了么,怎么会在此地?”难道他一直跟着他们?凌钰后背渗出冷汗,被人监视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是要出宫,只是圆肚过来向我禀报哥哥不见了,所以我找到了这里。”
这么及时地找到这里,足矣见得他与圆肚都不放心醉酒的梁肆启。凌钰望着四周的荒野,远处高楼奇怪地亮起一盏孤灯,原先那宫殿是没有灯的,为什么今夜却有了灯火?
梁肇启已走近扶住梁肆启,“哥哥,我们回去吧,夜色太晚,改日再来。”
“寡人就要现在去,你放开。”即使是喝醉了酒,梁肆启的力气也出奇地大,他一把甩开梁肇启的搀扶,不满道,“寡人就要现在去,阿钰,你陪寡人去。”
心中疑惑更深,梁肆启要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凌钰小心地上前去搀扶住他,“天子,妾陪您过去吗?”她一面问着梁肆启,一面看向梁肇启,征询着他的意见。
梁肇启摇头,沉声命令身后的侍从,“将天子架回宫殿。”
侍从竟不怕得罪这平日里凶如猛虎的暴君,听从梁肇启的命令来将人架走。
梁肆启仍旧在挥手反抗,醉态之下却抵不过侍从力大,一路骂骂咧咧,却还是被侍从架走了。
深寂的长巷中,凌钰依旧还是回不过神来。但面前的梁肇启却已在她心中多了一份琢磨不透。他是梁肆启的弟弟,应对梁肆启万分忠心才是,可是为什么还会阻拦梁肆启的脚步。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拦着哥哥。”望着凌钰,梁肇启如此说道。
凌钰惊讶:“你知道?”他竟然知道她心中的疑惑。
梁肇启摇头淡然一笑,缓步往前,“哥哥醉了酒,这边太过荒凉,乱走会出事。”
“可是这里也王宫,是天子的地方,怎么会出事。”凌钰忙跟上梁肇启的脚步,与他一道离开往前。
“诸侯还在王宫。”略一顿住脚步,梁肇启凝望凌钰,缓缓说道。
凌钰微怔,是呢,梁肆启为君残暴,诸侯虽然臣服,却也难保不会有其他动作。但,但这担心未免有些多余,这终究也是胡王宫,诸侯来胡势力单薄,怎能侵害得了梁肆启。
凌钰沉默着,心底开始不相信梁肇启的话。
他们安静走在深宫长巷,两侧宫灯忽明忽暗,快要熄灭,这边荒凉,挑灯换盏的宫人也偷了懒没有值夜。安静里,梁肇启的脚步忽然顿住,凌钰微惊,“允王为何不走?”并不明朗的前路,他的身影如黑暗的大山压来,颇令凌钰有丝惧意。
“珍妃。”他的声音也与这夜色一样轻了。
“允王?”疑惑着应承,凌钰一瞬不瞬看他。
梁肇启缓缓开口,说着凌钰惊讶的话,“哥哥醉酒时喊了珍妃的名字,足矣见得他心中在意珍妃,珍妃可否也用心对待哥哥,心系哥哥,关心哥哥的点滴。”
凌钰惊诧着答不出话来,就算她已经被这不爱的人夺了身,她如论如何也不愿再被夺去心。从前与娘亲在一起时,她只盼望自己可以嫁得一个好人家,让娘亲能过上安乐的生活。但遇上了陆?后,她体会过情爱的甜蜜酸涩,心中已有了人,怎能再记住另外一个人。
只是梁肇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今夜——颇多奇怪!
“天子用心待我,我自然尽心回报他。”凌钰微笑,“允王,你是真心对待天子吗?”
听了她的话,梁肇启一直等待回答的神色变得释然,“我心日月可鉴。”
凌钰也相信,只是他为什么会阻拦梁肆启的路?
“今夜让圆肚照料哥哥吧,珍妃也喝了酒,我送珍妃回去。”梁肇启有礼地朝凌钰点头,走在了她身前。
凌钰再次跟上,“我也相信允王是真心对待天子,只是天子不过是醉了酒,他想去哪里都可让他去,允王派人守护,应该不会闹出事情来的。”
“就怕看护不周。”
“允王,为什么那里会有一盏灯?”凌钰情不自禁扯住梁肇启的衣袖,停住脚步,回身望着远处那座高楼。
清清冷冷的宫墙生了杂草,庭中的高楼独自孑立,凌钰抬眸凝去,问道:“我来过这里两次,那座楼都没有亮过灯,为什么今夜亮起了灯?”
“这有什么奇怪呢。”梁肇启不以为然。
“可是这里不是没有人住吗?”
“谁说没有人住,难道因为它荒凉,珍妃就觉得没有人住?”
凌钰哑口无言,从没有说过这里没人居住,她不过只到过三回,虽然这里冷冷清清,但是王宫这么大,她怎么清楚得仔细。
梁肇启突然好笑地道:“说不定那楼上住的是幽灵呢。”
话音才落,已听凌钰“啊”一声尖叫。她正牵住梁肇启的袖子,被他这一吓惊得猛然扑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