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天气特别的晴好。曌宫上下一切如旧,若不是上官霜竹昨夜的伤痕,公玉武丁都忍不住会怀疑昨晚只是一场梦。
守卫宫门的侍卫被撤换,负责抓刺客的那帮内宫侍卫也和南宫府原本的家将换了位置……
南宫妇好对外的解释是正常的调动,只是心知肚明的那几个人都不愿意戳破罢了。就在这暗流涌动的时候,金凰城迎来了日渐炎热的夏日。
当公玉武丁在金凰城住满一个月时,南宫妇好的产期到了。“恭喜啊,凤王邸下。”公玉武丁对上官霜竹语带讥讽的说。
南宫妇好生女儿那天,飞禽司里的那只金凰鸟跑了出来、它忠心耿耿的蹲守在金凤翎的南宫妇好寝宫门口,谁也不让进。
而那只银凤鸟则是一直引亢高歌,鸣叫了一整天没有听。没有稳婆,没有姆妈、只有等在门外的宫女和禁闭房门的南宫妇好,当然、还有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柳含烟和玲珑玉璧。
谁也不知道南宫家主房的女人是如何耽育下一代的,从第一代金凰女帝开始、所有南宫家传承着金凰血脉的主房女主,耽育女儿时都是秘密进行的。
“还好,回来的挺及时。”柳含烟一边嘟囔着一边催促玲珑玉璧快些走,不然那只放在寒玉匣子里的万年人参就失效或者跑了。
要找那只头上结满葡萄一样的红果实万年人参,着实不容易。所以半月前,柳含烟与仲长沧浪匆匆一见就带着玲珑和玉璧去深山寻找那只人参去了。
“诸位让一让!”玲珑眼看着等在宫门外乌鸦鸦的一群人,不由得着急的提高了音调。玉璧看到了蓉珮,欣喜的大叫一声:“蓉将军!你还不快点把金甲卫调来!”
不然耽误小帝女出世,这责任谁承担?蓉珮闻声,就像慌乱之中找到了方向、她转身从另一侧离开了一会儿,然后不久后、一队三十人的金甲卫从东侧的宫门进入宫内。
东宫门出去过不久,就是女帝直属的金甲卫、他们统一穿金色的铠甲,不过是由等级的不同,金色的亮度不同罢了、最亮的自然是将军
蓉珮素日里一直是不穿金甲的,但是她属于金甲卫里的少将军、所以有自由调动金甲卫一百人的权力。而调动全部金甲卫的权力只有南宫妇好一人独有。
金甲卫也是从第一代金凰女帝就开始培养的势力,所以所有的金甲卫都是世袭罔替,代代传承的。
但是这并不算他们绝对忠心女帝的理由,只有能打败他们的女帝才会被效忠。
而金甲卫的地位在金凰城又是特殊高贵的,毕竟是皇帝的亲卫么。所以看到那三十个金甲卫军容整齐的列队入宫,原本乌鸦鸦一片挤在宫门口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让道、三人也就顺利进入了。
守卫在寝宫门口的侍女见到柳含烟,玲珑和玉璧总算是长舒一口气。一个时辰前,陛下突然把凤王邸下赶了出去,又下令禁闭宫门。
还分别在金凤翎门口和寝宫门口安排人把手,除了准备热水毛巾的宫女可以等在寝宫侧殿门口外、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却唯独单独叮嘱了一句:若是柳含烟,玲珑和玉璧回来了、马上把他们放进去。所以侍女长舒一口气,她们是南宫妇好直接从府里带进宫的一批比较心腹的侍女。
“安心守着,没事的。”柳含烟宽慰的拍了拍侍女的肩膀,侍女替她们推开门进入寝殿。
柳含烟皱眉,好浓的血腥味儿。她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奔到南宫妇好素日里沐浴用的浴房温泉汤内,只见南宫妇好已经昏厥过去。
而一个还没来得及剪去脐带的女胎儿正在水里闭着眼睛游来游去,原来南宫家的女子都是在温泉里耽误后代的。
“快,玲珑把你家主子的嘴巴掰开。”柳含烟打开寒玉匣,一把薅下人参头上红色的果子、然后全部强硬的塞进南宫妇好的嘴里。
“玉璧,快点剪短脐带,把小帝女捞出来。”虽然她们三个都没有过当稳婆的经验,但是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玉璧找来了剪刀利索的把脐带剪断,然后把身子已经泡干净的小帝女捞了起来。
小帝女一离开水,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洪亮的哭声传出寝宫,让守在最近之处的上官霜竹舒了一口气,心底里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柔情涟漪:那是他和她的女儿呢。
南宫妇好疲惫的睁开眼睛,看到正在给她擦身子穿衣服的柳含烟、鼻头一酸忍不住的哭出了声:“含烟姐,我当娘了。”
这哭声里,有喜悦有忧愁也有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一时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因为,小帝女以后要走的路,注定是要跟她一样的。
她当娘了,人群里的庄长风抱着一岁多的儿子牵着沫雨笙的手、也属于那拨期待结果的人。
想起第一次相见,她才那么小、却倔犟的给他下毒,笑着说,毒药是甜的,因为心太苦;
想起第一次被她的祖母扔进金甲卫,她倔犟的不认输,被揍的鼻青脸肿、他冲上去护着她,被揍的肋骨都断了两根。
‘等我以后有了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来这种破地方受苦!’当时她有些瘦弱的身板,背着红衣破碎的他、一步一步走回属于他们的营帐,然后忍着饥饿和疼痛相互依偎睡去——
“等我以后有了女儿,我一定不会让她来这种破地方受苦、可是雪花,你现在真的能做到吗?”庄长风失神的喃喃自语。
“爹爹,弟弟、爹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