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又很快的转而换上一副笑脸,对公玉文郬说:“我们会帮你——”公玉文郬感觉到了一阵冷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步撵外越下越大的雪,簌簌的雪帘中,余光里却是那个红衣身形。
不一会儿,步撵就到了金凤翎。这也是公玉文郬第一次如此郑重的来金凤翎拜见金凰城的主人,他的干娘女帝。
由于是正式的拜见,所以南宫妇好选在了正殿接受公玉文郬的拜见。陪侍在身侧的,除了带领公玉文郬入殿的上官霜竹,随后赶来的庄长风,剩下的就是辰文雨和蓉珮
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史官沈寒妆的,她此刻正端正的坐在下首一张小几上奋笔疾书,公玉文郬落落大方的把国书递给随侍在另一侧的女谋士冷千霜。
这几年,冷千霜逐渐接了冷老爷子的班,处理冷家一切事物,全力支持南宫妇好。故而冷千霜成了继庄长风,辰文雨,蓉珮和沈寒妆之后的又一个红人。
特别是在年前处理了叛入银凤城的前女家主后,更是合并冷家势力,成为了新的家主。故而南宫妇好留她御前伴驾,今日这样的场合她在场是十分正常的。
冷千霜把国书呈给南宫妇好,南宫妇好扫了一眼,说的是借粮之事,不过都是千篇一律的官话。她本想把国书合上,突然看到一句:
“金凰女帝,柔慈普度,如观音大士;又有大贤者德,曾制雄常树衣庇,掌金凰神鸟主,堪……”后面的话她没看下去,只是对这几句很感兴趣。
这时候,公玉文郬已经按照臣子拜见帝王的礼仪伏地给南宫妇好叩首行大礼了:“臣银凤城皇子,拜见金凰城女帝陛下,愿陛下万岁千秋,寿泽福长——”
南宫妇好命上官霜竹扶他起来,又赐座后方才笑道:“金凰银凤,本自一脉,形同袍泽,有豆萁与豆之谊。而今银凤天不佑人,遭遇大灾,我金凰自然义不容辞。”
公玉文郬欠身谢过,南宫妇好受了他这谢礼,才对冷千霜吩咐道:“下文书与大司农,借给银凤城五谷杂粮各一万担。”
冷千霜躬身一礼,应声而去。借粮之事,就如此水到渠成的成了。谈完了正事,南宫妇好看了看外面依旧簌簌不停的雪帘道:“请大皇子入后殿叙话。t/”
公玉文郬一愣,看了看上官霜竹。上官霜竹默默点头,公玉文郬便起身,恭敬的让南宫妇好在前,自己紧随其后到了后殿。
说是后殿,其实就是南宫妇好素日里的一个书房。房内自然是暖如春日了,故而诸人都除了毛衣披风,坐下叙话。
“请长风哥哥来,”南宫妇好惬意的歪在一张常倚靠的贵妃榻上托着头,懒懒的对侍候在侧的玲珑说。玲珑应诺出去,自唤了小宫女去请,不一会儿庄长风就来了。
公玉文郬对南宫妇好这样突然随意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局促不安。他紧张的绷直身体,坐在那里垂首不语。
南宫妇好扑哧一笑,慈爱的说道:“文郬不必拘束,这里是后殿,属于内宫了,自家里还这样拘着自己,会累的。”她慵懒的拖着语速,软软的飘入公玉文郬的耳朵
那声音软的好像儿时母亲常哼着童谣哄他入睡时一般的心安,在这软语温声里,他的身子自然而然的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传来。而后是一只修长的手打起了毛皮帘子,跟着进来的是一身红衣的俊秀男子。
他身后明明带进来了数点雪花,却因他的气质暖成了江南氤氲的水雾;飞眉修入鬓,眸光若春波
若是没有见过刚才他呵斥那些府兵的样子,公玉文郬肯定以为这是个温文尔雅,和煦如春风一顾的儒士君子。
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这位庄大人,是否用这样的温和选择和很多他不喜欢的人事保持客气距离?“臣,庄长风叩见陛下,吾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长风依旧温和的叩拜行礼声,把神游九天的公玉文郬猛地拽回现实里。回神过后,身子一震,暗地惊讶揣度:他?我?
“长风哥哥又多礼了,快请座。”南宫妇好慵懒的随手指了座位,庄长风道谢过后方才坐下。
看着庄长风坐下,又看了看悄悄进来的上官霜竹在拨弄地龙里的银缕炭,炭火里烤着一把栗子。南宫妇好又继续对着公玉文郬说:“一别数年,文郬都到了志学之年了”
公玉文郬赔笑道:“孩儿常听母后和母妃说起干娘,常怀孺慕之心却怎奈隔了远路,无法时时探看,心存遗憾,今日一见方寥可慰怀了。”
南宫妇好满意点头,接过上官霜竹递过来的烤栗子剥着。顿了顿才说道:“既然是母子深交,不在乎是否长相见,只是身为义母,总想为孩儿尽尽心。”她说完,抬起纤纤玉手一指庄长风问道:
“若得长风哥哥为尔良师,可否?”她这么问,庄长风也平静的打量着公玉文郬。
公玉文郬的内心忽而像被大风吹过,泛起了阵阵纷杂的涟漪,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激动的扑通一声跪下拱手:“喜不自胜,孩儿……孩儿……不知怎么感谢陛下……”
南宫妇好扑哧一笑,把栗子放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这才笑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在不拜师就失去机会了。”
公玉文郬会意,他起身走到身旁的高脚桌前,端起一杯热茶,复而转身又走到庄长风的座位前跪下,跪下,双手奉茶举到齐眉处。
庄长风稳如泰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