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华溪烟忽然抬头看着王瑱,声音轻缓地问道,“当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瑱放下了手中的狼毫,重重地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身心疲惫难以自持。双手揉着额头,脸色灰白似是许久不曾休息一般,晦暗而又衰败:“当年是你母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受你母后临死所托,逃出了宫里,你母后为了保下你,这才自焚宫殿,命丧黄泉。”
听了这样的话,华溪烟心中自然是悲伤的。但是也不像是心中所想不可承受那般。她掩下了心中的酸楚与痛苦,努力思索着王瑱的话,这才问道:“宫内戒备森严,那位嬷嬷是如何跑出来的?”
“是借着文宣侯的帮助。”
文宣侯?华溪烟眨眨眼,想到了那个自从去了嵺州之后就给了自己无数帮助的老者,转而又想到了云祁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接着说道:“当初云……他告诉过我,国师说我是不详之人之后,曾经有人拼死请柬,其中就有文宣侯。”
王瑱点头:“文宣侯其人,刚正不阿,不畏皇权。你母亲在宫中的时候,风评极好,对文宣侯也很是敬重,所以文宣侯和你母亲的私下关系不错。”
王瑱叹了口气,又加上了一句:“当初你外公和文宣侯的关系就不错,文宣侯也一直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小辈来看待。”
华溪烟点点头,想着原来文宣侯和王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本来文宣侯给我的消息是等着那嬷嬷出宫,让我接应你,结果我却没有等来那个嬷嬷,所以便失去了你的消息。又不敢大肆宣扬来寻找你,只能在暗中寻找,多少年来却是无果。”
“当初我在嵺州的时候,问夏曾经告诉我我养母有一位姐姐是在宫中的,看来有可能便是那个嬷嬷?”
王瑱点点头:“想来应当是这样。否则你手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宫里出来的首饰做嫁妆。”
华溪烟走到一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想着王瑱也是在自己去了太原之后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去了太原没几天李获真便对自己出了手,难道是李获真那个时候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实在是不应该啊……
王瑱看着华溪烟紧紧蹙起的眉头,将她脸上纠结的神色尽收眼底,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直接开口:“从李获真在太原的屡次举动,他应当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无疑。”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我身上是有什么信物,还是什么标志不成?”华溪烟说着,忽然想到了自己来太原的时候手中拿着的盒子,里边有一根碧绿色的簪子,怔然问道,“难道是那根簪子有什么蹊跷不成?”
“那根簪子确实有故事。”王瑱点点头,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那个黑色的墨玉扳指,答非所问,“我记得你在偶然一次机会得了蓝田玉?”
华溪烟点头,心中一阵钝痛,想到了那个白衣清华的男子。他对自己的百般温柔,不都是因为这两块玉么?那溺毙一切的真情,可是有几分真心?
华溪烟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走了一般,想着他肯定是失望的罢,在自己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却好似一无所获,呵……
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自己还为他得到了蓝田玉……
“那根簪子,就是世人皆觊觎的碧云玉。”
王瑱话落,华溪烟一怔,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出,摔在地板上,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