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原因,难怪前世尔朱将军会把女儿说给狄叶飞,婚期却没定下,大概那时候尔朱将军的妻子已经不行了,就等着成亲冲喜,又或者在头七之前成亲,谁料喜事变成了丧事,也难怪狄叶飞那么多年都不敢成亲。
尔朱将军一下子丧妻丧女,不认为狄叶飞是扫把星除之而后快就算不错了。
“听起来,倒不觉得狄叶飞是高攀了。”那罗浑摸了摸下巴,“这女郎不像是省油的灯啊。”
“不能和你比,你那才叫真正的走了狗x运。”陈节大笑:“这女郎除了身家,其他的和狄叶飞并不合适啊。”
“这便是她骄纵的地方了,狄叶飞现在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又没有过什么不良的恶绩,长得又端正,可尔朱家的女郎誓死不嫁,在府中又吵又闹,前几日听说还抽死了尔朱将军准备给她陪嫁的一个侍女……”
郑宗说的“听说”,那就十有八九是“真事”,听到这里,一屋子里的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脸色最黑的,便是原本就很黑的贺穆兰了。
贺穆兰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一世的尔朱家女郎和花木兰那世一样,在家中假戏真做,把自己真的折腾死了。
当年的狄叶飞还没到镇西将军的地步,尔朱家即使下绊子也没什么,可如今尔朱代勤的两个儿子可是一个镇守高昌,一个镇守雁门,都不是善茬,还都是尔朱家那位女郎同父同母的兄弟。
如果狄叶飞拒绝这门亲事,对自己的前途有影响不说,还会得罪许多和尔朱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亲戚朋友,尔朱家的女郎难保不会为了让父亲“惩罚”狄叶飞而做出过激的行为。
哪怕她不想嫁,被人拒亲和“不要下嫁”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如果狄叶飞接受了这门亲事,最大的悲剧恐怕就要来临了……
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对狄叶飞来说,都是人生的一场灾难,而且还是无妄之灾。
贺穆兰深深地陷入了为狄叶飞焦躁的情绪中。
“我怎么觉得我们家将军情绪不太对啊?”陈节小声地对那罗浑嘀咕:“将军不是一直说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吗?”
“我看着不像是儿女情长,倒像是要慷慨赴死啊!”
那罗浑看着突然捏拳放在胸前重重一顿的贺穆兰,脸上露出不妙的表情。
“将军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家将军一向稳重,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
陈节傻乎乎地笑着。
“而且我们家将军又不喜欢狄叶飞。”
他这么多年都没娶妻,不就是敲着将军情愫还未动,看看会不会又有一次入赘的机会掉在自己面前吗?
“哎,你不懂,这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兄弟义气才更让人担心。”
那罗浑抹了把脸。
“不管了,回家和夫人商量商量再说。”
郑宗见贺穆兰脸色漆黑,顿时心中乐开了花,觉得不枉自己把消息透露出来,这下贺穆兰就算有几分心思也要断干净了,她一看就是不好人夫的人。
于是乎,郑宗趁热打铁地又补充了一句:“狄叶飞不能拒绝的,负责西戎校尉府的将士们后勤的敦煌镇镇守,正是尔朱直勤的妻族,尔朱家小女儿的母族。更别说独孤家的家主身份贵重,拒绝他的说媒简直就是硬生生打脸……”
尔朱直勤那么爱自己的小女儿,会选择狄叶飞,一定是身为敦煌镇镇守的大舅子推荐的,这在官场上很正常,下级为了讨好上级,就娶上级家的女儿,获得官场上的顺遂,狄叶飞本身根基不稳,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若是贺穆兰不知道尔朱家女儿百分之八十会自杀,还真就为他高兴了。
可到了现在,她却在千方百计的想着该怎么把这个婚事给搅黄!
“我真是疯了!”
贺穆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烦躁地动了动手指,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这么这尔朱家女儿还没嫁人!”
蹉跎到现在害人!
于情于理,狄叶飞都是她的好兄弟,而且他一直迟迟不曾娶亲也有她的关系,如今有此一劫,她不该袖手旁观。
除了她,又有谁能“窥见未来”?
只是,怎样能搅黄他的亲事又不妨害他的名声呢?如今他也是一方大将……
烦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尔朱家的封地在山西太原西北,离平城不远,由于尔朱家的小女儿尔朱依依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拒绝这门亲事,这趟赴京述职之旅,尔朱直勤破天荒的带上了自己的女儿。
“依依啊,你别觉得阿爷给你找了个三十多岁的男儿是委屈了你,你外祖父的信里将这狄叶飞很是夸赞,说他不但长相俊秀,而且性格沉稳,品性高洁,他家中父母都不在身边,也管不到他,你不需要伺候公婆,高车的族地又离我们家领地不远,可守望相助,正是合适……”尔朱直勤为了女儿的心思操碎了心,“虽然西境生活艰苦一点,但这几年陛下大力推动商路,他又掌握商道最关键那一段,家财必不会少,你嫁过去一点也不会受委屈。”
“说到底,你只是想牺牲我的婚事成全外祖和舅家罢了!你们想要插手西域经商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尔朱依依恶狠狠地跺着脚:“那是个杀人如麻的将军,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把我杀了?若真是什么好男子,怎么会到三十岁还没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