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血披风说出沮渠菩提可能在鸣沙郡的卫城时,素和君就怀疑过这里恐怕已经被孟家完全控制,所以罗睺和孟王后才能安心在这里停留,然而不管他们如何猜测,都没想到卫城的城守根本就不让他们进入鸣沙郡!
“没有大王的手令,我不可能放他们进鸣沙郡。”此地的郡守叫做王兴,是个汉人,对魏国人显然大为忌惮。
“我得到的文书里,魏国使团已经启程离开北凉,我怎么会让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经过卫城!”
沮渠牧犍派来的官员黄明仁脸色难看,这灵州的刺史是坚定的世子派,和王子继位的沮渠牧犍并不对付,他们甚至不承认沮渠牧犍就是新的凉王,迟迟不肯回姑臧庆贺新王继位,而且对京中的来使也多有防备。
但他们居然敢在这种时候弄出这种事情!
他们真当魏国人是吃素的吗?
“王兴,你给我开城!我是尚书令,按礼你该出来拜见,居然就在城头上和我呼喊,成何体统!”
沮渠牧犍重用汉臣,所以大部分朝中新上任的官员都是汉人官吏。
黄明仁气急败坏,素和君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外城城郭。
矮小的城墙看着像是随便就能爬上去一样,卫城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军事要镇,如今商队也得到消息纷纷避走了,为什么这些人情愿冒犯新王和魏军也要阻止他们入城呢?
不过是在外城郭内驻扎补给而已。
“尚书令不是刘使君吗?怎么变成黄使君了?”王兴在城头上大笑,“不是不给进,这么多人会惊扰到城中的百姓,诸位最好还是给个章程,这近万人马,我这小城可容纳不下。”
“答应他,安排其他人在城外驻扎,安排一千精锐入城。”素和君悄悄告诉贺穆兰,“城中必有古怪,你、狄叶飞和我入了城肯定要被这些官员绊住参加宴席的,想法子让盖吴带着一些精锐趁夜溜去普宁寺,打探沮渠菩提的下落。”
贺穆兰听到素和君的话,点了点头要求黄明仁安排,黄明仁见贺穆兰没有生气,反倒做出了退让,脸上神色才算好看了一点,对着城头大叫起来。
王兴也知道不允许他们过去是不可能的,将人数从七千多人变成一千入城已经是很不错了,当下下了城头,亲自给虎贲军开了城门。
卫城的卫戍兵和北凉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满身彪悍之气,而且有许多发型和打扮奇装异服,让贺穆兰多看了几眼。
那吊儿郎当的镇戍校尉王兴见贺穆兰对他的兄弟十分好奇,撇了撇嘴说道:“别看了,都是些马贼投诚,又或者是当地游手好闲的刺儿头收编,我们这里可不太平,手软点的都没命了。”
贺穆兰这才想起这条商路上鱼龙混杂,诸多城镇常有争斗,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这里的守卫才有一股彪悍的气质。
那王兴只是地方军事武装的长官,很快郡守和县令都满脸大汗地跑了出来,在狠狠地骂了王兴一遍(纯粹做给魏国人看)之后,毕恭毕敬地说城中宴会已经安排好,劳军的辎重也准备好了,就等将军们赴宴。
贺穆兰等人已经知道恐怕是避不掉了,私下里嘱咐郑宗和盖吴两人带着一干身手敏捷的虎贲军偷偷潜入城中,找到普宁寺后想办法摸进去找到沮渠菩提。
盖吴并非魏国使团入编的使臣,郑宗则是精通各国语言,沟通上会容易一些,他颇有急智心眼也多,所以贺穆兰不怕他惹麻烦。
晚宴很中规中矩,拜可以入城休息所赐,贺穆兰和虎贲军都能开始注意个人的形象,不再说满身馊味蓬头垢面,但即使如此,一个个晒成煤炭黑的样子也实在是不雅。
相比之下,没那么黑的素和君和狄叶飞就明显很受欢迎,不少舞姬和侍女拼命地往两人身旁贴。
尤其是狄叶飞,简直是男女通杀,各种狂蜂浪蝶找着法子和他搭话。
贺穆兰在外面从不喝酒,所以每一杯端上来的酒都被赐给身旁的陈节喝了。
很少有人知道陈节是海量,但今天酒量惊人的陈节喝到了一半,竟然感觉腹中有些不适,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摸到贺穆兰耳边说道:“将军,我想闹肚子……”
自从大行驿死在北凉王宫,贺穆兰对酒水这种东西很敏感,立刻小声问他:“是不是酒有问题?”
“应该没有毒,酒上来的时候我看着那侍女自己先喝了一杯。”这是接待外宾的程序,以示酒没有问题。
“不过我有些憋不住了,别是泻药……”
贺穆兰立刻沉下了脸,让陈节去方便,暗中却悄悄让那罗浑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亲卫跟在陈节身后,如果有谁要下毒手,立刻想法子活捉了。
素和君坐在贺穆兰对面的席位上,见陈节和那罗浑继而连三的离席,忍不住露出关切的神色,在厅内守卫的王兴也感觉到有些不对,派了几个侍卫去看动静。
这一下动作就大了起来,整个宴会厅里人人都心不在焉,太守和县令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频频向身旁的随从吩咐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厅外就传来了老大的动静,一个满脸是灰的小子被那罗浑提了进听,往厅中一掷。
他身后的虎贲军绑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每个都是不甘的神色,却不见有多惶恐。
“将军,这几人在厕房里埋伏,要不是我们跟去了,陈节恐怕就要被他们暗算了!”那罗浑蹙着眉指了指地上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