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叔,我是清嘉啊!我娘和弟弟去哪了?为什么家里成了这样?”他上前拉住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急切的问着。
许大叔听到他的声音才惊讶的说:“是清嘉?你的脸怎么……唉~你来晚了一步!你娘一个月前去世了,因为埋葬不起,你弟弟自愿卖身葬母,因为他能写会算被一个川泷商客买去当了小伙记,如今已走了二十几天了!”
“什……什么?为何没叫人去城里给我送信?”少年的脸色愈加青灰,失声问道。
许大叔眉头拢起个“川”字,严肃的说:“咋没去咧!你弟弟央求俺,俺就让小三子半夜就起身,走了三四个时辰才走到城里,找到你丈母娘家。结果你那丈母娘把俺家小三子一顿臭骂,说给了你家八十两银子早就仁至义尽,与林家再无瓜葛。还说再来借机想炸银子就打折俺家小三子的腿!看到那一帮武刀弄枪的伙计,小三子也不敢再找你。”
“许大叔,我弟弟……他被什么人买去的?”少年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许大叔叫人继续看烧窑,带着少年和苏莫离回到家里,从床头的布包中拿出一张纸来,说:“这是你弟弟给你的信。俺一直保存着,就是待你来有个交代。说起来你们林家也够苦的,就因为得罪了那不该得罪的人,弄得家破人亡!”
少年接过信的手在颤抖着,苏莫离看不到信的内容,但从他的表情能看出失去亲人的悲恸……
苏莫离心里也小小的酸了一下,这种苦情戏太戳人泪点了有木有。
“弟弟……”他死死的把信捂在胸口,泪如雨下,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苏莫离距离最近,一把扶住他。
这少年得在陶家受了多少折磨啊……苏莫离觉得他靠在自己身上轻得几乎像一片叶子,瘦骨嶙峋的手臂和突出的骨节看上去让人既惊骇又心酸。
触到关节处,苏莫离才惊觉,一手濡湿竟然都是血……原来他一直在硬支撑着。
“快叫人去雇车,我要带他回去看病!”苏莫离对吓傻的许大叔说。
终于赶在关城门回来了,苏莫离很汉纸的用公主抱抱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来找梅傲雪,成功的让他那张冰块脸裂纹了。
不过梅三公子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他很快收起了惊讶叫人接过病者放置在鸡翅木的罗汉床上。
梅三公子没有先问苏莫离问题,而是很专业的先查看病者的情况。
解开面巾连他都不禁皱紧了眉头:“怎么这么严重才送来?”
苏莫离耸耸肩:“刚捡的。”
“……”梅三公子懒得理她,叫人去取干净纱布和清理面疮的药水,又替他把脉。
看着脓包被银针刺破,还有一些已经流脓的伤口被梅三公子用小镊子仔细清理,苏莫离都忍不住转过头去……
梅三公子那样清傲高洁的人面对如此腌?也可以毫不嫌弃,的确是医者仁心。
不一时,清整好脸上的疮口,又涂了药膏,少年似乎不再昏昏沉沉的挣扎,睡得实了起来。
梅三公子吩咐医僮抓了药方去煎药,起身冲苏莫离点了点头。苏莫离很识相的跟着他走到后宅的书房去了。
梅三公子开口道:“他的脸可能保不住了,拖的太久太严重了。”
苏莫离点点头,说:“我明白的。”
连梅三公子都说保不住,看来真的毁容了……这娃的命真是太惨了!
梅三公子挑了挑眉:“你不光只是为了让我看病才来的吧?”
苏莫离抿了抿唇,说:“烦劳梅公子好好照顾九弟。我暂时不能见他,对他的病情也不好。等我在燕家站稳了脚根,能够帮他时,自然会去见他。告诉他,在那之前,不要死,好好活着!”
她知道,有了目标的苏怀瑾不会死,yù_wàng和野心会支持他到最后。虽然知道这样不负责任的勾引了小正太又放弃是不道德的,可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也好过看着他消沉下去被小妾和庶子欺负死好。
梅三公子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半遮寒眸,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声音平静如水的缓缓说道:“以毒攻毒也许是个好法子,一时间可以化解病者的痛苦,可谁又能说清寒毒更苦还是情毒更苦?”
苏莫离微微摇头,“梅三公子,慧极必伤,什么事看得太通透反而会让人活着太累……就算是毒,只要他如饮甘饴又有何不可?”
梅三公子冷笑两声,说:“你们俩人都如此执着倒显得我多此一举了!苏小姐,请……”说罢他举起手中茶杯,端茶送客。
苏莫离刚站起来,只见药堂掌柜亲自跑了进来,神色有几分无奈:“三公子,那……那位又来了。说什么都要请你诊脉呢!”
梅三公子原本清冷的面孔似罩上层寒霜,说:“你没说我不在么?”
掌柜的擦了擦汗,回道:“大概那位派了人在门口监视,小人刚一开口说不在,她就说,等不到三公子不走了!还派人站在后门,一副不见三公子决不离开的架势,所以小人不得已才进来回禀。”
苏莫离抬了抬眉头……梅三公子行情不错,看来这堵大门的一定是女人。
难得看一向高傲完美形象的梅三公子吃瘪,苏莫离也忍不住揶揄两句:“没主的白菜哪只猪不想拱一下?还不如自己圈养一只,省得别的猪惦记着……”看到那杀人的眼神撇过来,苏莫离忙拱手:“在下突然想起还有其他事,不好意思,告辞告辞!”
几个药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