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沈立行回京。
因京城的庙会,周边城镇去年错过国泰开业的民众这回再也不愿错过此次庙会,甚至更边远城镇的民众也涌入京城,沈立行愕然于京城的人潮,街上随处可见的官差和安保人员,给京城笼上一层盛世繁华的欣欣景象。
国安那边的新春庙会办了个半调子,现在连勉强支撑都算不上了。他们想着反正也没花费多少,办不下去便办不下去了吧,他们这种消极的态度,虽然明面上没有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损失,但是对其信誉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正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国安现有业务如温水中的青蛙,正以看不见、摸不到的速度慢慢萎缩。
沈立行照例先行入宫,皇上刚看完本月的财务报表,账上丰盈的数据使他乐得心花怒放。前十个月就已完成本年预算,冬月和腊月的收益只有多不会少。听说沈立行回来,皇上忙将他叫进来道:“彦堂,可瞧见京中一派车水马龙?”
沈立行识相地道:“臣瞧见了,皇上任人唯贤,朝中上下一心,政令畅通,由是人识礼教,治致太平,此国之幸、臣民之幸!”说完还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哈哈大笑道:“彦堂,今儿朕可不是来听你进谄媚之言的!”
沈立行咧嘴一乐道:“谄媚之言臣向来不会,若是皇上自视菲薄,臣也无话可说。”
君臣闲话扯完,自是进入正题。皇上以手撑颌正色道:“龙门两年有余,军中一直相安无事,其战力如何,未尝一试,如遇战事,深浅高下,你心中可有章程?”
沈立行笑道:“相安无事岂不众望所归,莫非皇上喜见军中波谲云涌?”
皇上敛了眉眼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军中这般消停,朕心中有些嘀咕啊!”
近年龙门在培养军事人才方面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沈立行在高世曼那里也听到不少奇言妙语,他将之糅合至军中教育,也常分拨红、蓝两军对垒,后来发现这对提高大家军事素质大有裨益,所以也形成了军中固定的训练提升模式。一直以来,皇上也默认了这种学练模式,何以今日又犯了嘀咕呢?
沈立行想到襄城公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只对皇上道:“皇上,臣听闻古来上工善治未病,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稚趣集》里都有收录,我大夏小儿皆知;军士们也不像以往那般只贪顽强冒进之勇,全军上下勤学苦练,争相识字学书,兵法谋略学习再不是名门世家子弟的专利,近年龙门培养的军事领袖渗入各地军中,大家都有共识,又怎会不安份呢?”
皇上咧嘴笑了笑道:“朕果然没看错你。”
“疾风知劲草,皇上若是不放心,年后龙门邀您入军中观摩本年度最大的一场红、蓝军对抗,如何?”沈立行双眼闪着自信和骄傲的光芒,皇上想也没想便道:“可。”
不等沈立行接话,皇上接着道:“龙门花费巨大,户部功不可没。”说完笑盈盈地瞧着他,他心中一动,家中那小女人可不就是户部的拓粮使。嘴里却道:“皇上英明,四海升平而仓廪足,商业发达而天下安,实为万民之福。”
皇上呵呵一笑,换了个坐姿道:“朕记得很早以前,世曼就曾对姚家的那个小妇人说过,号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其中太史公就提到工商社会的发展,关系到国家政治军事的命脉,要特别注意。朕当时只觉这话有些道理,这些年下来,世曼殚精竭虑,变着花样儿的挣钱,朕一直以为她是个小财迷。”
沈立行听皇上用了“殚精竭虑”这个词,不觉哂然。
“朕曾听齐王说,世曼常在他们耳边念叨,这些财富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她身为朝廷命官,该当为人民服务,这话听来不免令人有些侧目。但朕每每看到户部呈到案头的报表,心中便对她的话有了认同。特别是最近,朕细想她从农至商,不声不响竟为朕分忧近半,实让朕既感动又欢喜”,皇上说着说着竟有些动容,沈立行听着也有些触动,曼儿这些年竟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么?
皇上说的这些话,看似有些连不上趟儿,可是沈立行明白,皇上这是在对曼儿做着最大的肯定。从农至商,这四个字,已说明一切。
殿中一时沉默起来,皇上瞧了低着头的沈立行一眼道:“听说世曼搞了个庙会,将偏远城镇的游人都吸引了过来,京中游人如织,听他们在外面议论,古有洛阳纸贵,今有客栈难求,你既然回来了,便陪朕出宫瞧一瞧吧。朕现在看那个时报,光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都心痒的不行,老了老了,反倒爱瞧热闹起来。”
“是。皇上年富力强,何谈已老?”沈立行不动声色。
“呵呵……”
皇上微服,带着沈立行出了宫。
因快过年,打年货的人也不少,庙会的顺利开展给国泰带来了大量的定单,高世曼正与景先在国泰二楼的窗边,边喝茶聊天边往下望,面前铺着刚出的一期时报。
高世曼指着时报右下角这期登的《汉昭武帝刘聪的酒色人生》笑道:“你写的?你现在怎么也有兴趣写这个了?”
景先淡淡瞧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跟我讲的么,我不过是润润色加工了一下,很多人喜欢看这个,你肯定也喜欢。”
“我都是在野史上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还真投了稿?”她闲来最喜与景先聊历史人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