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喝了七八日,太医总算说不用再喝,高世曼的情况也有了好转,被交待不可提重物、不可动怒,诸多不宜,麻烦不已。真是得庆幸生在富贵之家,不然要在田里扒食可怎么办才好。
这些高世曼都没跟沈立行说,让她们也不要跟他说。九月底,沈立行抽空回京,她再不敢跑跳着攀到他身上了,只坐在那里对着他傻笑。还未显怀,他摸着她的肚腹,只觉生命好生奇妙。
等沈立行匆匆离京,天气已转冷,高世曼更不愿出门,看书她们不让看,说怕伤了眼睛,写字也不让多写,说怕伤了手腕,女红她一窍不通,秦二那边没事也不会来扰她清静,她只好没事睡觉,或者逗狗、逗鸟,日子过的百无聊赖,她又尝到了熬的滋味儿。
腊月里,沈立行破天荒提前小半个月回了京,瞧着她凸起的腹部,他激动不已,听说已经偶有胎动,他硬是让她坐着不动,他趴在上面感受了好半天,可惜人家根本不给面子。夜里他还对着大肚皮亲了又亲,高世曼只知道傻笑,笑完了才暗想,完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自己不会已经傻掉了吧。
第二天,沈立行带着她往上房吃午饭,一进去,头一回没瞧见三婶在场,高世曼很是奇怪,强忍着没问,要不然人家还不要说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打过招呼坐下陪长辈们说话儿,不多时便听到三婶进来道:“老夫人,儿媳娘家的三姨过府来说话儿,顺道儿想过来给您请个安,这会儿都到门口儿了,您看方便不方便叫她进来啊?”
各房亲戚上门,来老太太这里拜见下混个脸熟也是常事儿,高世曼也没放在心上,只老实坐那儿吃东西。
老太太性子宽和,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不应,她笑呵呵地道:“快些请你三姨进来说话儿。”
不多时一位打扮得体的妇人进了来,高世曼只抬头瞧了一眼,便觉得此人倒像是个生意人,瞧她脸上的表情多丰富啊,只有讨好、没有矜持,只见精明、不见木讷,若是什么官家的主母,绝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哎哟老太太,您身子骨可还好着呢吧!”听听,只这腔调入耳,高世曼便又肯定了三分。
“她三姨来啦,快坐吧,上茶”,老太太还是笑呵呵的。
那三姨乐颠儿地与众人打招呼,高世曼故意低着头没理,沈立行假意喝茶,更是不会理。
岂知那位三姨上赶着过来道:“哟,瞧瞧,这位是谨璠公主吧?给公主请安了。”她裣衽施礼,似模像样儿。
高世曼忙挤了丝笑点了点头,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可以不必主动搭理这位三姨。
“哟,公主这只怕有六七个月了吧?”那三姨没完没了,高世曼心中隔应,只那个“哟”字,听得就想打人。
高世曼扭头去看老太太,老太太笑呵呵地道:“差不多了,她三姨快坐吧。”
三婶瞧着高世曼这样子,心中不忿,忙对自家三姨使了个眼色。只听她三姨笑道:“老太太福寿绵长,多子多孙,公主如今有孕,老太太也要抱重孙儿了,可喜可贺呀。”
一句话逗得老太太开怀不已,沈立行是沈府的长子嫡孙,高世曼肚子里的这个,可不就是金贵着嘛。
沈立行皱了皱眉,端着茶杯再没反应。老太太笑道:“我记得她三姨父是官媒吧?你家开的的冰人馆可还行?”
高世曼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原来是个媒婆子,怪不得笑得一脸菊花褶子呢,就差在嘴角长颗大黑痣了。
“托老太太的福,和兴街上最大的冰人馆福姻馆,如今是人来人往”,那三姨毫不客气地自夸,语带得意。
沈立行起身,正准备拉着高世曼告退,那三姨也不知是眼尖还是就盯着他们在,忙起身笑呵呵地道:“沈大人年轻有为,这都快三十了吧,才得头胎,可喜可贺,这子嗣呐,是越多越好,老太太,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