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盖上被子,这回慕晨辰是背靠墙侧着身子,与程浩羽面对面的挨着窝在被窝里——此时车厢熄灯,四周黑了下来。
“晨辰,你这样背靠着墙会不会太凉,很快要入冬了,天气冷,”他很体贴的把被子垫到她后背,“要不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不用了,”她枕在他的臂弯上小声说,“这样挺好,换来换去挺麻烦的……你刚才找到了什么?”
“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他攘着她的肩头悄声说,“安眠药。”
“这不是为人父母该有的行为,”她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
程浩羽立即以手遮唇,然后用手指在慕晨辰手心上比划写了三个字,她感觉到了,是“人贩子”。
“我们要怎么做?万一逃跑了,可就……”
“放心,”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之前走出车厢就是去安排这些事了。”
慕晨辰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只可惜被窝里一片漆黑,程浩羽没看到。她忽然意识到两人这样紧挨着不太好,反正现在不急于处理这件事,就不需要这么“同床共枕”了,于是,她提出下床睡到下铺去,却被程浩羽按回原位——
“孩子已经睡觉了,你这样下去会惊动他的,”程浩羽说着下意识的抱紧了慕晨辰,“就在这睡一晚吧,嗯?我不会冒犯你的,不会……”
“但,但是,这……不太好……”她还是挣扎着要起身。
“别‘但是’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又抚抚她的胳膊手说,“隔着衣服我都感觉你身上冷冷的,这样睡你会暖和一点。”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再说总这样上上下下只会让那两个人贩子起疑心。因为方才程浩羽上上下下的时间太频繁了。
“那好,但是你不能乱来啊,”她声音里带着警告说,“否则我这双脚可是不长眼睛的。”
“不至于吧,你还担心我会……”程浩羽笑了,他吻了一下慕晨辰的头发说。“在这种地方?别开玩笑了,就是你答应我也未必愿意的。”
她安心了——事实上从进入车厢到两人“同床共枕”以来。他对她确实是规规矩矩,连谈话都没涉及个人情感方面,更没有任何有意无意的无礼行为,好像如果不是为了工作他也不想这样似的。
她忽然的沉默让他心生好奇。
“在想什么?”他问。
“没有,”她仰头浅笑说,“是佩服你为了工作会这么配合?”
“什么意思?”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啊,”慕晨辰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忘了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的困扰和麻烦,“是不是只要是出于工作需要。你跟谁都能这么配合?”
“慕晨辰,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该问这么笨的问题,”他婉转的笑说,“我也不想解释太多,其实你懂得的,不是吗?”
不。千万不要说,我不想听,若是再说一个字,我就下去——慕晨辰在心里说。
神奇的是,程浩羽也没再说什么,只说很晚了早点睡,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这才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次日,程浩羽和慕晨辰都起了个大早,下床前,观察了一下那对夫妇竟在收拾行李了?怪事,他昨晚还问过乘务员这对夫妇是那个站点下车,乘务员告诉他,按照火车票上的显示,至少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断定这对中年夫妇有逃窜的嫌疑,程浩羽和慕晨辰迅速下床,一个趁着出门洗漱的当儿去找了乘警,一个借着叫醒小楚楚的机会,暗地里监视。
不多久,程浩羽回来了,还带了吃的进来,他让慕晨辰带楚楚去洗漱一下,他在这儿等,实际上是两人轮流监视。两个婴儿到现在还没醒,这都是吃了安眠药的缘故,没了婴儿啼哭的“烦扰”,他们麻利迅速的把行李收拾到小包里——那是个小包,装不了多少东西,按理说,带两个小孩子出门,居然能这么“轻装简行”,这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判断。
当两个中年夫妇抱着小婴儿急匆匆走到车厢门口时,被两个乘警拦住去路,他们被带到乘务室,程浩羽跟了去,而慕晨辰要照顾儿子就没去,只发了条短信给他——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被带到乘务室的中年夫妇对于乘警的询问大呼冤枉,说这两个孩子绝对是他们亲生的,因为要到福建去走亲戚,所以才这么拖家带口的,乘务员查了他们的车票确实是到福建的,可为什么中途下车?
“因为俺们感觉孩子生病了,”男人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但那眼珠子却不安的转动,“所以才没到站就下了,想等到……”
“那昨天我‘老婆’跟你们说这小孩可能生病了,为什么不信,”久站一旁的程浩羽忍不住插话问,“还说你那俩小子‘健康的很’?!”
“那,那是昨天了,今天一早起来发现不对劲,”女人显得有些慌张,情急之下大声叫嚷,“这孩子就是俺们的,你们爱信不信吧……快点放了俺们,娃子病着呢。”
乘务室顿时静了下来,都不知如何是好,若拿不出任何证据,这两人就有可能逃脱。
“那你们为什么给小婴儿吃安眠药?”程浩羽投去一个凌厉的目光,“……我在你们床位底下找到的,昨天我‘老婆’亲眼看到你给孩子兑水喝了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安眠药瓶。
“这,这是,俩小子昨天太闹腾,”女人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道,“怕吵了大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