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干嘛不说话?”男人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与平常洪亮的声线天差地别,那若有似无的气息,直接客观的传递出他此刻身体的虚弱。
林恰恰握着电话的手在发抖,他的声音令她百感交集,有些心疼,也有些庆幸。她站在百货大楼背后那间公厕旁的电话亭里,神色紧张的观察着四周人物的动静,不敢出声,却又舍不得挂断电话。
她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嘴唇像被消音似的嚅动了两下,那黑珍珠般磷光闪闪的眸子,仿佛能掬起一汪清泉,正决心挂断电话时,她微弱发颤的呼吸声却传入了男人的耳朵里,引得他声音激动,微颤,“恰恰,是你吗?”
手抖得越发厉害,怕自己努力筑造的心墙被他的柔情轻易摧毁,林恰恰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嘴唇都被咬的发白了,阳光下那五官精致的面庞看上去有些憔悴,那只纠结不已的手狠狠将话筒挂了回去,只留给对方一阵清晰的忙音。
林恰恰悬着几十个小时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上喃喃自语,谢天谢地。
忽然她眼睛一睁,冲进洗手间里想也不想的拧开水龙头,拼命的以冷水泼面,努力稳住情绪,绝不能让那贼精的痞.子看出什么破绽。
她速速拿面纸将脸擦拭干净,望着镜子里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无奈的笑了。曾经的她是那么的讨厌谎言,而如今,她不但要尝试着欺骗别人,更加要学会欺骗自己。也许只有学会了自欺欺人,日子才不至太过痛苦吧。
海涅曾说过“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但对于现在的林恰恰而言,却只能将谎言视为延续生命的养分,别无他法!
她对着镜子捋好头发,左右仔细瞧了瞧自己的模样,才转身小跑出去,朝那辆红色法拉利靠近。
跑车上,古彦泽正神色悠哉的听着摇滚乐,放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在雀跃的打着拍子,看样子心情不错。
回眸见到林恰恰匆匆跑来的样子,他勾了勾嘴唇,眼神有些疑惑,“便秘啊?”
林恰恰被他问的一时发懵,有些心虚,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若被他知道自己假借上厕所去给江煜打了电话,那她肯定会死的很惨。左思右想,决定装病来博取同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连忙捂住肚子,声音轻飘飘的,“我,我腹泻,肚子痛!”
果不其然,这招还真奏效了,男人当真都比较容易接受女人柔柔弱弱的样子。他蹙着眉,望着她苍白的脸,眼里折射出一道柔柔暖暖的光,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略略一怔,又抓住她的手,惊愕出声,“怎么身体这么凉?”
不知何故,面对这副表情的古彦泽,林恰恰竟然产生了一种不算太强烈,但也足以让她心里不舒坦的罪恶感。使力晃了晃脑子,试图打消这个想法,骗了他又怎样,姐才是受害者,林恰恰你内什么疚啊?这不科学的好不好!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却被古彦泽误认为她很难受,于是眉头拧作一团,模样认真道:“咱们去医院!你该不是吃坏肚子得了急性肠胃炎吧?”
去医院?林恰恰顿时愣住,真要去医院检查,那还不得穿帮了啊?尽管她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但那明显是这些日子被这混蛋给折磨的好不好?所以,医院是断然去不得的!
林恰恰连忙打起精神,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病怏怏的,支支吾吾道:“嗯,不用不用,应该是我生理期快要来了,每次我来那个之前的几天都会腹泻,以前去看过医生,说是我气血不足,只要多休息多调理就好了!”她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若不是从前确有其事,还真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那好,回去让陈嫂给你熬些红糖姜茶,红糖对女孩子暖宫很好的!”
他一反常态的抓起林恰恰的手,柔情似水的在她额前一吻,目光柔和的扫在这张楚楚可怜的面容上,“很痛么?你身子太虚了,真得好好调理才行。现在开始,不许喝酒和冷饮,有事情要主动跟我说,不许憋在心里,不然会积郁成疾的!”
他的样子很认真,像是命令又似怜爱,黑眸碧波粼粼,含情脉脉。而这副嘘寒问暖的温柔模样,竟让林恰恰看得入神,差一点点就相信眼前这份关心是出于他的真心了。
这些日子以来,林恰恰的内心是孤独的,无助的。远离家人无依无靠的她,尽管死鸭子嘴硬的表现的很无所谓,心底深处却是很渴望被人关心,有人疼爱的。
她呆呆的望着他那渐变温柔的双眼,竟莫名的萌生出在他肩头靠上一靠的冲动。她忍不住在想,如果他不是个残忍暴力的恶棍,如果这不是场罪恶的交易,如果她不是他那可笑又可耻的x伴侣,那该有多好!
“你必须得把身体养好了,你还得给我赚钱,还得好好服侍我呢!”
古彦泽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从头至脚泼了下来,让林恰恰陡然清醒。是啊,她不过是他花钱买来的劳力,不过是他身下的玩物而已,凭什么妄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丝的温暖?
她自嘲的笑起来,笑自己如此的异想天开、不切实际,然后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安静下来。
回家时,陈嫂已经将林恰恰的衣物搬进了古彦泽的房间。林恰恰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默不作声,只是傻傻的等着古彦泽发号施令。
本以为陈嫂自作主张会激怒他,而他却面色如初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