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溟……”
熟睡中的夜雪竟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窗边,迷蒙间幽幽的睁开了眼,原本清亮的紫眸,此时一片灰暗,似是被什么人操控着。
朦朦胧胧的仿佛看到了一个墨色的身影,那身形酷似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她吗……
她,她在做什么?
角落里,墨色的身影怀中搂着一个男子,温柔的吻不紧不慢的落在那男子的脸颊上,脖颈间,甚至是微微敞开的衣领中露出的白嫩胸膛上……
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如生命的她……怎么可以这样!
一行清泪不知不觉的划过脸庞,滴落在地上,破碎了满地的殇……
胸口闷得微微发疼,忽然一阵晕眩,顿时觉得天昏地暗,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力的从窗边滑落。
“啪!”窗边的一小盆雏菊被扫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亭子里独自发愣的夜幽溟一怔,立刻放下酒坛闪身朝房间掠去。
进到屋里的时候漠已经将昏迷的夜雪抱回床上休息,并吩咐下人收拾地上的碎物。
夜幽溟疾步奔到床边,握上他有些冰凉的小手,低声问:“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属下进来的时候公子已经倒在窗边,身边还有一盆摔坏的雏菊,其他并无异样。”漠简洁答道。
雏菊?
夜幽溟眯眼瞥向窗边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的泥土,眼中暗芒闪过,回过头来不再多言,只道,“请江前辈过来。”
“是。”漠应声退下。
柔柔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雪儿身子弱,性情又温顺,可却偏偏有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那么单纯善良的他背负着如此大的血海深仇,她,便是再不舍,再不愿,又如何劝他放下仇恨,毕竟这恨,太深……
“宫主。”
江云见夜幽溟又在走神,不由得微蹙眉头,夜幽溟是什么人,如今这警觉性居然低成这样,连自己走到身边都没察觉。
微微愣了愣神,舒了口气道,“前辈请坐,雪儿睡得不很踏实,恐与他这身体状况有关,还劳烦您给看看。”
“嗯,此事我已听说了,宫主不必过于忧心,君夫不会有事的。”说话间,江云已经将手放在雪儿纤细的腕上,感觉着他脉搏的跳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见江云收回手,夜幽溟赶紧询问,“怎样?”
“君夫身体无碍,孩子也很好,但还是如之前的检查一样,君夫的脉象有些虚弱,看来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
“那就好。”一颗心总算落地,没事就好,还真担心他有什么不适却不跟自己说,这傻孩子,身子不舒服了总是喜欢自己扛着,生怕她担心,殊不知这样反而更让她忍不住时时牵挂。
“宫主,江某有些话想提醒你,还望宫主能听我一言。”江云微蹙着眉头,神情很是认真。
疑惑抬头,“前辈但说无妨。”
“宫主,君夫已怀孕三月有余,正是需要人照顾和关心的时候,有什么事的话,还是暂时放下的好,君夫的身体不宜过多忧虑。”江云正色道。
夜幽溟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垂眸看向昏睡中的人儿,他的心曾经被人狠狠地撕碎,践踏,亲人在自己眼前被屠杀,血流成河中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仇人蹂躏,肆意的侮辱,像个物品一样被挣来抢去,那段不堪的日子怕是早已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抛弃的噩梦。便是自己对他百般呵护,万般宠溺,他柔弱背后的恐惧和深深地痛苦依然日夜的折磨着他,这些,她都明白……
“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口中虽是这么说,心下却是没多大把握,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留住他,让他晚一天去报仇,晚一天去涉险,或者说是她的私心,想要多留住他一天罢了。
睡了许久,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总是夜幽溟,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揽着别的男子亲吻,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温柔的对待别人,那个怀抱不应该是自己的吗?她的怀里怎能拥着其他人……
自己,到底算什么……
忽然间,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微微睁开眼,一丝朦胧的光线散落进来,天亮了。
看向身边熟睡的女人,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醒来就能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这感觉,真好!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朝她的脸越靠越近,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的时候脑中突然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嗯……”一闪而逝的强烈痛楚让雪儿忍不住的紧闭双眼,轻哼出声。
“怎么了?”夜幽溟感觉到不对劲,一下子便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雪儿紧蹙的眉头心中一紧,赶紧抚上他的发。
“没事……”那一瞬间他又看到了梦中的几个他最想逃避的画面,心,猛地沉了下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着他垂下的眼睑,勉强扬起唇角,“还担心你又在瞎想什么呢!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可担心死我了,饿不饿?我早让人炖好了人参鸡汤,还弄了几道你爱吃的小菜,都是清淡的口味,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还不饿……”雪儿皱眉。
“不饿也得吃!我还怕饿着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呢!”说完径直起身,将雪儿直接打横抱起,简单洗漱之后便上了软榻,就着小木桌开始吃饭!
食物送到嘴边,夜雪却是真的没有半点胃口,勉强将汤汁抿了下去,紧紧地压住呕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