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神坛千丈高空之上,一座霞光缭绕的白晶宫殿凌空飘浮,散发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淡紫色灵气。
她顾不得细看,按照天机神君的提示飞向最南方的山峰。
却终见一白衣男子静静的站立在山头,想来早已等候多少。
“对不起……”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才让我有勇气站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男人似长长的吐了口气,浅浅的笑开。
梦中四百年。漫长如三生三世。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有太深的思念受不住,才明白自己的爱情早已遗失两份,一份属于家人,一份属于这里。
若有遗憾,是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个爱字。
容止,我想你了。
还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
幸好……
你的不离不弃,我用余生来回报,从此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昆华历七三一零年,暮春。
一夜斜风细雨,润开杏花黄。烟柳吐新翠。
通往凤京的官道因着人马往来频繁而显得有些泥泥泞泞。雨虽停。然而直至过了正午时分,天空上依然阴云密布,不露一丝阳光。
长平驿。
老驿长刚刚迈出大门口就顿住了脚,扭过头,瞪大眼望着北面的地平线。
随着一阵由远即近的急促蹄声,一人一马如同疾风飞箭般从老驿长的面前掠过。溅了他一裤脚的污泥。
老驿长却似毫未察觉,只是朝着快马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八百里飞驿?”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一名驿仆搭话:“咋连马都不换就过去了!”
“该不会真像那位大人说的……”另一名驿仆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老驿长沉声喝住,“闭嘴!军务大事怎能妄言!”
“是。是,咱们军队兵强马壮。非得把那些蛮子打得落花流水不可。”那驿仆甚是口滑,立即把话尾转了个弯,结果换来老驿长一记厉厉的眼光,这才闭上了嘴,只在心里嘟囔,要真的打了胜战,京城里头怎会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去年夏末,卓溪皇室弗丽王亲入凤京,向北燕新帝请求和亲,求娶和鸣长公主。
新帝以长公主病体柔弱,不宜远嫁为由,婉拒弗丽王。
弗丽王拂袖离京。
是年秋,卓溪大将阿奴望达举兵进攻秦关。
刘家关历来由将门刘氏镇守。刘远景离去后,虽然也安排了人员的接替,不过总没有刘元景要好。且大军中的新将将军虽年富力强,智勇双全,奈何初来乍到,还未摸透边境诸况,两次出战,皆败于阿奴望达手下,上万兵士被杀,最后只能退守关城。
卓溪军趁机扫荡关外,在大雪来临前,大肆掠夺粮食人畜,满载而归。此役大损南陵国威,新帝震怒,罢免曹丰骐。
待到冬雪消融,春风拂疆时,边疆烽烟再起,秦关城外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对于早已离去的刘远景而言,已无意义。
他走时差人安置了一坟地,已划清与过去的界限。他的坟前长满了蒲公草,洁白的珠丝绒毛宛如一个个小小雪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顽强与自由。
他的墓碑已经有了浅浅的斑驳,记载着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天,暮色将沉,细雨蒙蒙,墓前多了一捧鲜艳清香的红山丹,还有香烛酒水,纸钱冥币,清团清粿。
一年。
从神试结束至今,刘元景已在此地修炼了一年。
根据以往每届的惯例,原本通过八大试境的胜出者皆有机会留在太黎神宫,按各自的灵根属性选择对应之处,在神峰麓下结庐,吸收元灵之气,为期两年。可这次,时限延长了两年。天机神君未言缘故,有幸留下的二十四位试炼者恨不能占此洞天福地,疑惑之余,也无暇追根究底,只抓紧时日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