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马克长久不语,手指插进梳得一丝不苟的褐色头发里,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唐劭明抱着混熟了的小萝莉喝茶,不催。
下午两点的钟敲过。
“请原谅,我无法接受那位先生的好意。”多马克终于抬起脸,方下巴紧绷着,连话语也变得生硬。
唐劭明眉峰一挑,有些失望,仍是微笑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会代您转达。”说罢,划燃了火柴,烧上手稿一角。
多马克一惊,顾不得火苗灼手,一把捏上去,生生用手掌熄灭火焰。“您做什么?”
“依照他的交代,现在我必须烧毁这些东西。”唐劭明手腕一横,齐刷刷撕做两半。
“我不会购买他的研究成果,因为即使买下了也不是我的东西。”多马克立刻喝止他,不顾形象地抢过碎纸。“但是我愿意遵守约定,与这位可敬的同行一起开办药厂。而且今天看到的东西,我不会说与第三人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唐劭明与他四目相对。
二人同笑,两手紧紧握在一起。
“好,令人钦佩的多马克先生。现在我可以告诉您一个秘密——那位委托我的朋友,姓穆,名叫穆友仁。终有一日,您可以亲自见到他。”
唐劭明与多马克为药厂的事足足谈到黄昏。
他这身体的原主是念机械出身,依着多马克在工厂里提炼百浪多息的经验,和事先查看的化工资料,竭尽心力勾出了生产设备的草图流程。多马克瞧着那图,大为惊异。他今天被东方的奇人异士吓了个结实。
送走交浅言深的多马克和小萝莉,唐劭明真切卸下一份重担。眼见天色已晚,他不便多耽,赶紧辞了地主谭秘书夫妇,带着小跟班马克斯回魏公馆去。
唐劭明眯着眼,仰在后座上一动不动。累得头沉。
“马克斯,还没到?”
“中尉先生,还有半小时。”
唐劭明开了车窗。今晚不对劲,久违的疼痛从后脖颈蔓延到前脑壳。
“快开。”
“哎。”
唐劭明闭着眼。
“再快!”
“……”
马克斯未及答话,只听呜噜一声,他的衣食父母作势欲呕。
马克斯想笑又不敢笑,憋着。
之后安静了。
唐劭明捂着嘴,随车颠簸,指缝渐渐溢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茶壶觉醒,一周双更,长官们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