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来找我干嘛的?”铜绿色的门一关,黄铜小虎锁头还来不及发出“乓当”一声响,无忧太后比冰还要冰冷的声音就在梁灼身前匝地而响。
梁灼愣了愣,摸不清无忧太后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试探性的回答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顺便……顺便想知道点关于墨池的消息……”
“哦,是么?”无忧太后轻轻地“哦”了一声,声音拖得极长,整个人捻着腕上的一大串佛珠端坐在一张与佛堂格格不入的贵妃榻上,媚眼如丝,很是算计老辣地直视着梁灼,一字一句道,“难道你就不想从这出去?”
出去?从这出去?无忧太后的话说得含糊不明,令梁灼周身猝然一紧,十分骇然地盯着她,努力平静着语气,质问,“你?”
“是,是我。”无忧太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将佛珠从腕间褪下来,一颗颗拨弄过来拨弄过去,拨得啪嗒啪嗒直响,拨弄完了一圈又重新套回手腕上,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梁灼。
“从这出去?”
“从这出去。”
“离开……幻境?”
“离开幻境。”
“你是谁!”梁灼原本就心存疑虑,何以今日无忧太后对自己如此热络,梁灼虽然以前不是很聪明,但谁对她好谁对她坏总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个燕妃也就是现在的无忧太后虽然在梁子雄还是国辅王的时候对梁灼语笑盈盈亲昵非常,但梁灼本能地感觉到她不喜欢自己,而且是非常不喜欢!今日梁灼来此原本是想问一问有关于许清池的事情,看在无忧太后其实是原来墨池生母的份上,梁灼心底想着就是受些冷遇也是应该的,结果却不想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现在她又忽然接了这样一段话,实在令梁灼不得不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来!
“怀疑我?觉得我不是你所认识的燕妃娘娘了是吗?”无忧太后绕过来,绕到梁灼面前,举目望着梁灼,嗤嗤笑将起来,梁灼这才发觉无忧太后清雅的僧袍之上竟然泛着淡淡的胭脂香,香味缭绕魅惑令人意旌神摇……
无忧太后说完这句话后看了梁灼一眼,笑容逐渐变得冰冷,声音也陡然凛冽起来,阴阴笑道,“你当然可以不信我,那你就耗在这幻境里慢慢等,等到死吧……”
梁灼一听这话心里面顿时乱了套了,首先梁灼肯定是想而且是非常想离开这幻境的,但眼下梁灼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无忧太后,又或者说其实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无忧太后都不要紧,只要她能真的让梁灼离开这个幻境,梁灼当然不会去计较这些。但万一眼前这个人就是幻境的制造者呢?万一,万一眼前的这个无忧太后,这个幻境里面自己迄今为止唯一遇到的一个能够堪破幻境的故人她其实就是这个幻境的终极制造者呢?那么她的用意就很值得商榷了,她的动机和意图就很值得怀疑和令人恐惧了?她会不会是想让自己又跌入另一个幻境里去呢?还是想和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
梁灼心里面乱极了,各种各样的想法纠结在一起,正盘算着到底应该如何做时,却见无忧太后老谋深算的眼神正不冷不热的盯着她,唇上扬起一抹不屑的笑,讥诮道,“无知小儿,倒用你那点儿花花肠子盘算起本宫来了,想当初你要是稍微动动你那中看不中用的榆木脑袋,也省得我在这对牛弹琴了!”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吗?你不就是担心害怕着我就是这个幻境的制造者吗?”无忧太后将宽大的僧袍轻轻一挥,又返身折回了贵妃榻上斜躺着,故意瞥了瞥梁灼两眼,拔高了声音道,“你要是不信我就从这道门出去,我也好生安顿两天……”
无忧太后见梁灼面带犹疑,又故意撇过脸去,朝里对着墙,凄凄嗟叹着,“唉,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比不上你那位情哥哥心狠手辣……”
梁灼一听,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双手手心也被生生地掐出血珠来,指甲插进去,疼得她还能勉强维持着清醒,她不知道眼前的无忧太后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梁灼想起来自己临死之前,是墨泱亲自端来了甜汤喂给她喝,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其实梁灼朝朝与墨泱相对,加上墨池又如此狠绝,两厢一对比,说梁灼对墨泱半分感情也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而那时候,就在梁灼开始在心里准备接受墨泱的时候,他却联合夏只罨畹亟と勐??Φ盟牢奕p> 梁灼即使现在想来,也是忍不住地簌簌发抖,内心一阵悸动,此番被无忧太后如此赤裸裸地说破,更是又羞又愤,咬咬牙,定了定心神,勉强回答道,“墨泱他心狠手辣在先,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
“什么……泱儿?你以为我说的是泱儿?到现在你还以为杀了你的人是泱儿?”无忧太后愕然,怔了怔,旋即眼中漾开不可遏制的充满了嘲讽的笑意,“有趣,真是有趣得紧。”
“哈哈……竟然还以为是泱儿!死过一次竟然还以为是泱儿!”无忧太后扭过脸来,一张脸笑得花枝乱颤,犹自在那笑着,笑着笑着,纤腰一扭,一路朝梁灼走过来,一边娇喘着“好笑!好笑!”一边双手扶着腰似是不能克制这笑意,梁灼不明白她到底笑什么,难道不是墨泱吗?还是她念及与墨泱的母女之情故意欺骗自己?
“啪——”
“啪啪——”
“啪啪啪——”
……
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