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十二年,墨泱如愿称帝,墨泱的母后——曾经的燕妃蛰居无极寺,封号无忧太后。t
不久,
帝颁圣令,宣与本年农历八月十八,立梁氏嫡长女梁灼为后。
……
同样的诏书,同样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喜讯!同样的整个梁府按照流年的更替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当日的喜悦和沐浴皇恩的感激之情。
……
艳阳高照,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梁灼冰冷幽暗的闺房。
外面的锣鼓鞭炮声、故意拔高了音调的谄媚声、你呵呵我呵呵大家齐呵呵的皮笑肉不笑声、咚咚咚的脚步声、小斯尖声颂名的喊叫声……
“衡州赵员外到!”
……
“送贺礼布匹十担!”
“黄金五千两!”
“软烟罗四批!”
“莹宝翡翠九对!”
……
“御前监察七品大人到!”
“送浮云玲珑珊瑚一对、前朝卿如意墨宝一幅、黄金两万两!”
……
“边外开阔大将军到!”
……
梁灼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金色的阳光透过九孔微锁窗射进来,照在梁灼的眼睛里,梁灼怔了怔,缓缓从光滑柔软的金丝锦被中坐起身来,环视了四周,耳听着外面的这些声音一个个响亮震地,不由得心底猛松了一口气,庆幸道,幸亏这制造幻境的主人暂时还没有随意推动时间的打算,否则要是自己每天睁开眼睛来都被告知失忆了,或者又是哪一年哪一月先前的或者往后的时光,只怕她真的会撑不住就彻底的疯了!
“郡主!”
有人喊她,梁灼循声一看,是个有着尖俏俏小脸的姑娘,却又不是静好的那种妩媚入骨,只能算有点清秀罢了,梁灼看了看她,脑中一顿,猛然想到如意大概就是这时候对自己萌生恨意的,而那时候自己却简单的以为她是又受了余氏的虐待,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梁灼这样一想,便不自觉地浅笑了起来,弯腰扶起前来伺候的小绿豆,柔声道,“如意呢?”
“如意……如意姐姐她,她身体不舒服!”小绿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低着头酝酿了一会,结结巴巴的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又约摸着心底发虚,怯生生地抬眼直望着梁灼偷瞧。
梁灼一听就知道这句话不是真话,但现在的她毕竟不是当日的她了,至于如意她恨她,也自然有她的理由,梁灼虽不会怪如意,倒也不会多么热络的去关心她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故意躲着她?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事一旦发生早就注定了覆水难收,梁灼想起自己生死一刻的时候如意辱骂的那些话,心中猝然一痛,轻叹一声淡淡道,“嗯,知道了。你下去打点水,我要洗漱了。”
“好,好的。”小绿豆一看梁灼并没有再追问什么,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咕噔一下爬起来撩起裙子,兴冲冲地朝外面跑去。
等小绿豆过来打了洗脸水绞好了毛巾,梁灼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手持一卷佛经安然的端坐在落满了阳光的窗前。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菩提,‘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梁灼心里一直反反复复徘徊着梁子雄那天所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梁灼总觉得梁子雄的话是对她的一种暗示,但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梁子雄如果真的是暗示她,那他到底想暗示她告诫她什么呢?还有那个打碎的花瓶里突然涌现的红光,梁灼现在仔细想想,那应该就是灵力持有者或者灵力持有物才会发出的光!可是这红光怎么会出现在这幻境之中?既然出现了,为什么自己后来无论怎么感召都感召不到?梁灼的脸被阳光照得净白如瓷,她眼睛盯着佛经上那一个个墨黑的淋漓小字,思绪万千……
小绿豆看梁灼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窗边盯着佛经发愣,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怪怪的,既不像是高兴又不像是难过,脑中一咯噔,想起梁灼先前那一场惊动了全府上下的自杀,猛一警醒,倒吸了一口气,颤声道,“郡主……”
“嗯?”梁灼回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小绿豆,不明白这小丫头何以两撇眉毛皱得如此有造型如此憋屈!
“郡主,郡主你要不要……”小绿豆膝行向前,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看得梁灼全身寒颤颤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那时候的梁灼不是现在的梁灼,这小绿豆一心护主大概害怕自己要寻短见吧,这样一想,梁灼便站起身来砸吧砸吧嘴,将那卷佛经往书案上一扔,单手托腮仔细地想了想,大声道,
“要!我要一碗……溪镇产的芙蓉荷花粥、还有……百合堂的四喜点心、春绸丸子、梅花乳酪、蜂蜜枣泥糕、金丝燕窝羹、百合撒花盏,”
“郡主,你这是……”
梁灼不等小绿豆把话说完,转过头来朝她莞尔一笑,有条不紊道,“嗯……还,还有……”
“啊————”小绿豆一边迅速地拿笔写着,一边一脸惊诧地抬望了望梁灼,显然被她这突然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
“好了,就暂时先要这些吧,你快去叫厨房准备。”
“是是。”小绿豆偷偷打量了一下梁灼,应了一声,一头雾水的走了出去。
等那些婀娜多姿的女婢端着一个个同样华美精致的瓷碟陆陆续续进来以后,梁灼便好好的坐在了桌子旁,享受着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