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
“连我也不晓得吗?我是风泊画啊……”
“……不认识。t”
“你……”
“难道我一定要认识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只是在下实在爱慕姑娘爱慕得紧,希望……”
“我家就在前面七湖边上,五棵大杨柳树下,公子要是有诚意不妨前去提亲……”
“真的?”
“这样……我可以走了么?”
“哦,可以可以!”
“那……麻烦公子的手拿开一点。”
“哦,好,好。”
那公子白衣翩翩,如若不是他臭名昭著的名声,怕是此刻连一向清醒自持的周安安也要心中悸动几分。
风泊画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了自己成为了天下第一剑客,终于等来了自己迟迟未动的勇气。周安安自然不明白,但对于风泊画来说,“只是在下实在是爱慕姑娘爱慕得紧啊”这句话其实还是老柏教他的,他一直酝酿着不敢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后该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于是,多年来,风泊画怀揣着老柏教给他的这句名言盛典在各种各样的姑娘之间穿梭,无非也只是想像练剑一样与高手对决之前,先招人练练手。可是,说来也奇怪,这句话练手练了很多年,无外乎都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一个个全部兴高采烈的接受。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但是他等不及了,他怕自己再蹉跎下去,安安就要嫁人了。于是,今天,风泊画在攒够了好几天的勇气过后,终于鼓起了勇气来到了周安安身边,做了他十年来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并且,结果竟然是这么顺利,顺利得风泊画觉得两脚都开始沾不了地,全身暖洋洋轻飘飘起来……
树上的叶子看不过去了,被火红的太阳烤焦了掉下来,砸在风泊画如花似玉的脸上,刺啦刺啦的有点疼,伸手一摸,“嘶——”还刮出一道筷子长的血口子来,风泊画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任何的快乐都是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的,不知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的一种呢?
梧桐树过,晴天里的太阳朗照得格外厉害些,碧落带着几十个家丁将苏杭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棵樟树底下见到了活生生的周安安。
“小姐——”碧落两眼亮得就像是七八月间的太阳,又灼热又刺眼,上上下下贼一样的将周安安仔细看了个遍,长吁了一口气,盯着周安安的眼睛,支支吾吾道,“你怎么……怎么会安然无恙?”
“碧落,你这是怎么了?”
“不是,小姐,你……你被人劫去了……你又如此漂亮……怎么会……这样……那个……”
“碧落……”周安安顿悟了片刻,愣了愣,拖长了声音喊了一声那个黄衫丫鬟的名字,娥眉轻蹙,伸出盈盈食指对着那丫鬟的额际轻轻一点,脸红薄嗔道,“想哪去了呢你……”
有些事情并不一定是想当然的,正可谓人长得美就未必会被劫持,就算一不小心被劫持了也未必会劫色,就算遇上劫色的那也得看看被劫的人是谁——
对了,是周安安。
其实,自从在那棵参天老槐树下坐下起,周安安就留意到身后有人一直在偷偷的盯着她。至于为什么身负绝佳武艺的家丁兼保镖都没有发现呢,这个问题就有点深奥了。一来估计得利于周安安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二来估计是作为女人与生俱来的灵验直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周安安一早发现了那个人。
那周安安为什么不喊保镖呢,不不,为什么不喊家丁或者大呼救命呢?这个道理很复杂也很简单——
因为周安安对那个小子有好感,不过也仅仅只是好感。这种好感就好像一个极品大帅哥都敏俊一不小心对着你犯花痴时,你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大叫流氓而是心中暗喜,当然你也许也会芳心暗许迷得七荤八素。但别忘了,周安安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她与千颂伊比可一点也不差,所以她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风泊画是酝酿,周安安是收获,愿者上钩的收获。
不过,这不叫放荡,亦或者放荡到一种境界便叫作荡气回肠!周安安抿唇轻笑了下,眉眼弯弯,唇角莹润,周身上下完全是被江南的细雨滋润得恰到好处的丰润,宛若七月里含苞待放的一朵白莲花。
周宅子里头永远是热闹的,亦或者这样说,自从莫兰氏破天荒的生出了周安安这么一个活菩萨以后,周宅子里的姨娘公子们都送了一口气,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被周飞像杀白菜一样杀了,也因此日子便真正的过得风生水起、醉生梦死。
一走进宅子里头,扑面而来的不是浓郁的花香和清风,而是混合了各种感情的浑腻的笑声。那些笑声里有三姨娘和十四姨娘、九姨娘、十二姨娘等打马吊赢了时的大笑声以及马吊的哗哗哗声,微微中也漾着哪一个房间里春心萌动空房难守的愉快的呻吟声、窃窃私语的阴笑声、嘲笑声、冷笑声、苦笑声……
那些声音攘攘挤挤地,如同夜幕降临时浩浩荡荡暧昧不清晦暗不明的一条条河流,不见终止。
可是,只要你不要太敏感,你所看到的便又是另一番景象,子孝母慈、合家团圆。
周安安一一和迎面而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姨娘、哥哥们点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在一路枪林弹雨似的笑声里,躲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