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韩玉瑾疑惑多久,司棋便随着大夫出来了。
此时大家都从院子里移到正厅里,屋里烧着地龙,比方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暖和多了。
随后,那个大夫的话让韩玉瑾又仿佛回到了冰冷之中。
“恭喜夫人老夫人,少夫人是喜脉。只是......”
那大夫欲言又止,面露悲悯,故意吊着话头。
“只是什么?”
在听到陈月乔怀孕的时候,陆氏和小杨氏心里都是一喜,毕竟,沈远宁年龄不小了,与他同岁的,嫡子都好几岁了。
那大夫看着她二人都目露关心之色,脸上的悲悯更是扩大了两分,继续说道:
“只是少夫人现在有滑胎的迹象,定是受了刺激,情绪起伏,连累的胎没坐稳,情况很是凶险,这一胎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大夫说这番话的时候,沈远宁刚好进屋,都听到了。
他不知道情况,只见琥珀肿着一张脸跟玲珑在一旁跪着,心里便猜了个大概。
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
沈远宁开口询问大夫,那大夫听到沈远宁隐含怒气的声音,小心的回答道:
“少夫人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随意乱动,我先开几副安胎药,最好让少夫人静养月余,过了这头三个月大概会好些。”
沈远宁听他说完,急急的向内室走去。
韩玉瑾坐在厅内,嘴角止不住上扬,讽刺之意十足!
关心则乱,这厅里竟没有一个人听出来这个大夫自相矛盾的话。
他方才说,这一胎保不保的住还两说,这会就敢说过了头三个月会好些,是对他的医术有信心,还是压根就没有两说的事情?
她看着那个大夫,收起讽刺之色,赞叹着说:
“大夫,您真是医术精湛,这么半夜了,还劳烦您过府来问诊。请问您是哪个医馆的?不知大夫家住哪里?等会府里让车夫送您回去。”
那大夫不识得韩玉瑾,见她笑的温和无害,说话也很是礼遇,便以为是与陈月乔要好的,遂回答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是文昌街上华仁医馆的大夫,就住在医馆的后院里...”
听了他这句话,韩玉瑾脸上的笑就更灿烂了。
别的不说,就是文昌街与越阳侯府的距离就是破绽。
它们之间等同于一个城市的外环到市中心,那么,陈月乔是用什么把这个大夫接来,让他跟自己一行人一前一后到。
“我想请问大夫,您是怎么来的?这文昌街可不近呢!”
韩玉瑾说完,陆氏也诧异的看了过来。
那个大夫不曾想韩玉瑾笑眯眯的竟然会这样问,急急的辩解道:
“我是刚好有事在附近给人看病,所以...”
韩玉瑾没等他说完,便掩嘴笑了两声:
“那可真是巧了!”
韩玉瑾撇了一眼内室,又说道: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您是神算子,提前知道了我们侯府要寻医问诊呢!”
陆氏听了这一问一答,心里疑云大盛,加上陈月乔之前的一些小动作,心里更是一股接着一股的火气往上窜。竟然连子嗣之事也敢弄虚作假!
“钱嬷嬷,让陆宽套车去把王大夫接来,立刻就去!”
那大夫脸上仿佛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表情极为扭曲。
韩玉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她看了看内室,她知道,方才的话,里面的人听到了。
沈远宁本来也是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一腔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韩玉瑾的话。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目光里有了一丝迟疑。
就是这份迟疑,深深伤到了陈月乔。她躺在床上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
无论沈远宁说了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沈远宁转头问立下床头垂泪的孙嬷嬷:
“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嬷嬷擦擦眼泪,哽咽的说:
“老奴不知,老奴去的时候,少夫人她...她已经昏阙。”
沈远宁见问不出什么,转身出了内室,玲珑看他阴沉的脸,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在场的都有谁?给我出来。”
琥珀玲珑站起来,走到大厅中间,又规规矩矩的跪下。
这时,衡芜苑的一个丫鬟也跟在她们身后跪了下去。
沈远宁怒气满面,冷冷的问道:
“就你们三个?”
随后,弄琴司棋对看一眼,也跪在了屋子中间。
“说吧。”
沈远宁沉沉的声音,让衡芜苑的三个丫鬟心里七上八下的。琥珀跪得直直的,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沈远宁扫了她们一眼,随后指了指玲珑说:
“你来说,谁若是有半句虚假,不用等旁人发落,全都会乱棍打死!”
玲珑不安的往后缩了缩,硬鼓着勇气说道:
“世子爷明察,奴婢开始不在厨房,后来到那里的时候,便看到有婆子扭着琥珀,月夫人让一个婆子掌琥珀的嘴。奴婢...奴婢也是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
沈远宁微眯着眼睛,语气冰冷的问:
“你说了什么?”
“奴婢...奴婢...”
玲珑支支吾吾,终究说不出来。
这时弄琴怒气冲冲的说:
“世子爷,玲珑她说我们少夫人面善心恶,还扯上我们太太。我们少夫人听了,气的昏阙了过去。”
这时大家才知道,是玲珑出言无状,把乔氏也扯了进来。
沈远宁看着头快垂到地上的玲珑,语气不善的问: